秦思见外屋只得秦风衡一人,这才从里屋走了出来,恭敬地叫了一声:“父亲。”
秦风衡一愣,第一时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当他看清楚面前那人正是秦思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这个女儿是他年轻的时候,一次醉酒之后和府中的丫鬟所生,天生便是一个痴傻儿。那时老母亲还在世,便派人秘密处死了那丫鬟,然后特地给她取名为“思”,就是为了惩戒自己凡事应该思而后行。
为此,这十几年来他几乎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
而此刻,秦思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镇定自若,一时间竟让他的心中同时涌起了一丝愧疚与反感。
那一声“父亲”好似一根针硬生生插入秦风衡的喉咙里,让他瞬间失言。
屋外有士兵正在巡逻等待。秦思见秦风衡惊讶万分,也来不得多做解释,压低了声音对秦风衡道:“父亲,此刻情况危急,有人想陷父亲于不忠不义。女儿无暇多做解释,但请父亲待会儿进宫之后,按女儿交待的话照做。”
一个痴傻了十五年的女儿,居然能条理清晰的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秦风衡在朝为官二十年,自然也有一定的头脑和手段。他联系事情始末,突然就什么都明白了。他眯起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淡淡道:“金条是你放进我的书房的?”
秦思闻言“扑通”一声跪在秦风衡面前,低头直言道:“不瞒父亲,此事确实是女儿所为,不过女儿也有自己的原因。”
有什么原因能让她在尚书府内装傻数载?秦风衡心中发出一声冷笑。不过此刻他并不急于知道答案,他更想弄清楚的是,眼前这个女儿果真有法保得自己平安脱身?
“起来说话。”秦风衡开口道,脸上已然没有了半分的愠色。
秦思起身,心里只笑秦风衡不愧是个老狐狸,这是打算秋后再和自己算账呢。她看了一眼屋外,最后将事情的始末大致说给了秦风衡听,只是故意隐去了救秦远的片段。
秦风衡听完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最后走出房门,即刻便同苏瑞一起入宫面圣。
大殿之上。穿着龙袍的老皇帝不怒自威。
他看了一眼内监呈上来的金条,又扫视了一圈底下站着的众人,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秦风衡的身上。老皇帝轻抬眉毛,一挥手吩咐内监道:“来人,给秦尚书赐坐。”
内监于是赶紧将一张椅搬至了大殿之上。
秦风衡闻言身骨一颤,一把跪下将头死死抵在地上,闷声应道:“微臣不敢。”
“那你可是认罪了?”皇帝面无表情,任谁也猜不出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秦风衡一惊,突然想起秦思对他说的话:“届时无论皇上叫您做什么,您便照做便是。”
他在心里揣摩了片刻,最终大胆地站了起来,一屁股坐在了椅上,高声回应道:“谢皇上赐坐。只是回皇上的话,微臣不知自己何罪之有?”
侯在一旁的宇辰借机上谏道:“父皇,如今证据确凿,秦尚书身为赈灾大臣却中饱私囊,实在应当重惩以儆效尤。”
他想起就在昨夜,他收到有人密报,说是秦风衡贪污赈灾款项,赃物就藏在其府中。秦风衡一向是站在阿哥宇竣那边,自己几次想要拉拢都遭拒绝,如今既然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铲除他,宇辰又怎么会放过呢?所以今天一大早,他便再请示了皇上之后,命苏瑞带兵前去缴。
如今证据确凿,任他秦风衡再怎么抵赖也无用了。
皇上听罢二人的话,也不急于判定谁对谁错。只是命内监将金条带到了秦风衡面前,问道:“秦尚书可认得此物?”
秦风衡看了一眼金条,面上无一丝的慌张,反倒是突然笑道:“回皇上,这是我放在书房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