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晓晓任职于一间电子公司,文员。今年二十二岁,留着齐留海,用鲜红的花朵橡皮筋扎着短短的马尾,鼻梁架一副大型的近视眼镜。手上戴着老爸不知从那里捡回来的旧卡西欧手表,皮表带表面已经脱了几层皮。
她没有朋友,只有一个收破烂捡破烂的老爸。捡破烂不吃香,挣的钱不多,但是路晓晓从小到大都没饿着冻着。路爸的希望是路晓晓,路晓晓的希望就是做梦。
她常常梦见自己公司裁员,她的顶头上司被扫地出门,那个上司离开的时候抱着她的腿,痛哭失声,后悔自己没有好好对待她,处处给她发难以至于招此横祸。
每次做这样的梦,路晓晓都会笑醒,并在床上重温几遍。
每天上班,路晓晓骑单车经过商业城,总要对着商业城一幅广告牌上的品牌衣服代言人默默地流几分钟口水,这个代言人是她心目中的男神。红兼帅。
她看过他所有的电影,唱过他所有的歌,床头上挂着他的大幅海报。他相当于她的精神支柱。
读书的时候,因为某同学抵毁了她的男神,说她的男神是女人公厕,她气急败坏地跟那个同学大干一架,从此瘦弱一点的同学都不敢在她面前提她的男神,就算提,也必须拣好听的。
每次下班,经过天桥的时候她也会停几分钟,因为那里停留着一个弹吉它的流浪歌手。他唱来唱去只有两首歌,一首是“一无所有”,二首是“同桌的你”。但是听他唱歌的人络绎不绝,因为他唱得确实好听,感情着实饱满。
听过他唱歌的人都知道他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因爱而流浪。
路晓晓不知是被他的歌声打动还是被他的爱情故事感动,每次都会在他面前的纸箱放一块钱,相当于她每天的早餐费,然后心里祝福一句: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星期一,路晓晓像平时一样骑单车到公司。屁股还没坐到凳子上,上司蔡雯雯走过来恶声恶气地说:“路晓晓,你又迟到。”
路晓晓看看墙壁的挂钟,再看看自己手腕上的卡西欧,不是明明还差五分钟吗?
“公司规定要提前十分钟到公司,你做到了吗?”蔡雯雯指着自己的浪琴手表,再瞪一眼路晓晓的破卡西欧,翻着白眼,满脸不屑。
这时,公司的女孩陆续提着自己的精致包包外加一袋子早餐慢腾腾地走进办公室,嘴里还谈论着昨天那间商店的衣服跟花妆品打折了,那间鞋店来了新款。
路晓晓一脸无顾地看看她们再看看蔡雯雯,眼神却在说到底谁迟到呢?看清楚再说好吗。
“哼”蔡雯雯见没占到上风,悻悻地坐到自己的坐位上,吃自己的早餐去了。
同事小美探过头来,细声地在路晓晓耳边说:“又被骂呢?你是不是踩了她的尾巴?唉,看来长得丑也是一种罪。”
路晓晓白了她一眼,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她不是美女,但也不至于丑到让人看见就想骂想踢两脚那种程度吧。
这个蔡雯雯完全是恨嫁又嫁不出,生理失调把气发到她身上,路晓晓这样认为。
她就亲耳听到蔡雯雯跑到别的部门说她的坏话:看见那个土包子就来气,听说她老爸是捡破烂的,怪不得她身上也散发着破烂的霉气,还戴一个破烂的卡西欧,也不怕丢人。
靠,路晓晓真想骂她祖众十八代。简直是狗眼看人低,等那天我发达了,我用钱砸死你蔡雯雯,用钱埋了你。
每次,路晓晓都是最快最好地完成蔡雯雯交给她的工作任务。每次同事故意做不完扔给她的工作,她也毫无抱怨地把它做完。
但是她做得再好,蔡雯雯跟其她女孩一样瞧不起她,只因她有一个收破烂捡破烂的老爸,还有就是她们眼中的她永远跟时尚沾不上边,永远土得掉渣的形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