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孙义听了段西安的话,脸色渐渐不好看了,却还勉强自己笑着,就是没说话。
姚东京躲在段西安后头听着,段西安又怪腔怪调地说了几句,她就听不下去了,戳戳他的后背示意戏演足了,可以安心退场了。
段西安一段话说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整个人扬眉吐气的,自然是唯姚东京马首是瞻。一路跟在姚东京屁股后头,笑得得意洋洋。
等出了酒店,姚东京在他车旁站住,见他一副喜上眉梢的样子,还麻溜儿地替她开了车门,她心中笑声一片,面上倒是波澜不惊:“行了,咱们就在这儿分开吧。刚才谢谢你解围。”
段西安开门的手顿了顿:“怎么?不和我约啊?演戏得演全套的,你忘了?”
姚东京浅笑,瞥了一眼酒店大堂,空荡荡的:“再演就是独角戏,没有观众就没有激情。”
不和他多说,她一扭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一转头,见段西安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这场景,倒是让她有几分讶异:倘若是从前,照段西安死皮赖脸的性子,铁定是要黏上来的。这回倒好,望夫石似的站着不动,遥遥看着,眼神似乎藏着一丝淡淡的哀怨。
见她忽地又转回身,他那双藏着哀怨的眼,瞬间亮了起来,就跟突然按下开关的白炽灯,唰地一下,闪闪发光。
他噙着笑望着她:“怎么?”
姚东京干脆扭过身子,和他隔着一段距离,面对面站着:“没怎么,就觉得你没跟上来挺奇怪的。”
听了这话,段西安立马回忆起他从前的黑历史,都怪宗以文那个尽出馊主意的,说什么切换癞皮狗模式,采取死缠烂打战术,结果呢?呵,没了尊严丢了脾气,留下他一身诟病。
不过往事已翻篇,再提无用。光是想想从前,段西安就觉得好笑,他一边摸着下巴,一边笑看她:“哦,原来我曾经那么不要脸?嗯,以后我争取尽量少干些掉节操的事。”
姚东京看着他满脸笑意,不似生气,也不似恼怒,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拿以前的自己开玩笑,态度还挺平和,看来是不在意了。
她轻轻弯着唇,两手无意识地插/进衣服兜里,眯着眼睛又看了他两眼,正要转身走掉,就听他沉稳笃定的声音传来:“我会等,我等着你主动走向我的那天。”
他们隔着一小段距离,商贸区车流量大,到处是嘀嘀嘀的喇叭噪音。他的声音不响,但铿锵有力,姚东京听得真切。
她默默地琢磨:这到底是他第几次这样真情流露了呢?
女人多少是有些虚荣的,期待有英俊能干的男人追求和喜欢。比起三年前的压迫和强制,如今的段西安多了静候的绅士,这是极好的一种品格。
姚东京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已不似从前那样抵触他这样的表白,谈不上期许,但绝不厌恶。她像一个无知无觉的人,沉浸在他制造的温柔里。
啪地一声,街旁的路灯忽地点亮。
入夜了。
姚东京被忽然亮起的光惊回了神,再看段西安,发现他笼罩在昏黄中的身体也是微微一震。
原来不仅是她,就连他自己,也沉醉在此刻。
她忽然就笑了,放心地转身,也没再和他打招呼告别,散步似的,一步步走着,距离他愈来愈远。
将近2月份,姚东京愈发忙碌。
先是要准备过年,置办年货,后是要打理酒店的事。每逢过年,酒店里的生意就会大好,同时又比平日里繁忙许多。
酒店经理正计算着年里预订的单子,姚东京站在一旁等候,余光一瞄,就见酒店旋转门转动,一抹浅粉绕了进来。
来人是张慧慧,身着一件粉色呢绒大衣,好似花仙子,步履轻盈地跃到姚东京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