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清醒的,她每日过来喂饭都要听上好几回。甚个虞家人俱都瞧不起她,个个见了她想骂便骂,想打便打,过的日子猪狗都不如,她早先听了还觉害怕,待日日反复听了便也觉麻木。
“姑奶奶,你可别闹了,再闹太太又得打你了。”葱儿伸手摸了摸她乱糟糟的头发,见姑奶奶听了这话果真不闹了,颤了两下肩膀低着头不敢再闹一副乖乖模样,她方露出一点笑意,“这般才乖,我去与太太说一声,叫她今日予你些好吃的可好?”
“好!”陆云露牙笑起来,拍了拍腿上的枕头,“叫娘送好吃的来,囡囡也吃”葱儿温声应一句,方出屋锁上门走了。
甄氏这头母子二人已用完了早饭,她见儿子起身就有要走的意思,便一下唤住了他,“你那医馆里可不是还有几个帮工的,何苦日日去的这样早,娘昨日与你说的事你可放在心上了?”
见他点了头,甄氏方又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寻常人家的男儿到了你这个年纪早已儿女成群,早些年娘便叫你去娶了那香橘,你偏不肯。这下好了人家嫁给了城北何家,同年便怀了身孕,第二年就诞下一个大胖小子,娘还去吃了周岁宴,那叫一个生龙活虎的,别提多招人喜欢了。之后几年是一年一个,这不,今年也怀上一个,没准儿又快生了。”
甄氏这话说的颇有些气急败坏,她这儿子从来就是个犟脾气,甭看他平日一副孝顺周到模样,那是事事顺了他的意,若是哪日逆了他意,那可就不同了。
甄氏虽是心里埋怨他往日不通窍,迟迟不肯相看姑娘,可近日来只要她一提这事,这孩子倒也未像往日那般抵触了。这样想着,她这心里也就好过一些,一心合计着明日便邀了那媒婆家来。
待陆叙离了家,甄氏方收回心神,先是命丫头收拾了桌面,又叫人将儿子昨日换下的衣物洗干净晾起来。统共就得这一个婆子两个丫头,这主子三人的吃穿住行皆是几人包了,甄氏自来就不是个好相与之人,这三个下人平素也未少被她苛待教训,因此几人便是心中有怨气,可到底还是不敢吭上一声。
待葱儿忙完手头活计,方想起忘了给姑奶奶送饭,当即跑进厨房,央了那做饭的李婆子给再热一遍。李婆子这头正给热菜饭,那原先坐在屋里做针线的甄氏便走了过来,“做甚呢?哪个未吃饭?”
“太,太太”李婆子两下就扑了火,将锅里的大杂烩盛了出来,立在一边听着葱儿解说道,“奴,奴婢先前忙忘了,就将给姑奶奶送饭一事给忘了,这时间定在房里饿得慌了,可这饭菜都凉了,便思着再给热一回”
葱儿垂着脑袋,心中害怕的不行,就怕因此惹怒了太太。“七月的天,冰的都可吃,这凉的又怎地不能吃。”甄氏对着两人,就没好气,“这样热上一回不说费了柴,还沾了锅,吩咐你们的活计可都做完了,要叫我瞧见哪处不如意,仔细你们的皮!”
甄氏发了一通气人便走了,留下两人在厨房垂头丧气,李婆子头一个开口怨她,“你也是个拎不清的,明知道太太不喜欢她,偏还寻了麻烦来,你寻便寻,偏还连累到我头上来。”
李婆子啐她一口,人就伸手舀了一瓢水开始刷锅,葱儿心内亦委屈的不行,可还是低声同她道了歉,“是我不对,叫你也受了一回冤枉气,所幸这回她光只嘴上动动。”
“唉。”李婆子将刷锅水扫出来,又拿帕子将锅内的水珠一一擦干净,叹一口气,“你去忙你的罢,别一会儿又来了。”葱儿捧着一碗大杂烩开了关着姑奶奶的房门,屋里静悄悄的,她还只当姑奶奶睡着了,谁想再进几步便见她坐在床头躲在帐子后低低啜泣起来。
她一时心下不忍,几步近了床边,“姑奶奶,好吃的来了,莫哭了啊,再哭就不给吃了。”葱儿话说完,见她还不肯自帐后出来,便将那盛了饭菜的大碗伸到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