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两眼一翻,险些栽倒过去,两个丫头连忙扶住她,又是掐手心掐人中才给缓过来,周氏猛地一下抓住二人的手,“老爷!老爷呢!”
“老爷早走了!”出了这样大的事儿,哪个心里不胆战,纪大老爷尚不及仔细打理,只略略整顿了装束便就急匆匆去了。
两人合力将她扶到了榻上,柳红才又继续道:“太太万不好再激动了,老爷既去了衙门,就必定能摆平了此事,咱们此刻该做的便是在府里静心等候,万不能自先乱了阵脚。”
周氏一下子瘫软了身子,愣怔许久,又突地弹跳起来,“快!笔墨伺候!”紫霞刚一转身,忽地又被叫住,“停下!耽误时辰,紫霞走一趟,务必请大老爷出面。”
这大老爷便是指的周氏娘家大哥了,她想的清楚,这一家勋贵得给个三分情面,两家勋贵只会更好,没有更坏。周氏见紫霞去了,便再也坐不住,在地上来回走动不停,心里一刻不歇的求天告地,只盼那受害的一家是个庶民才好。
纪大老爷天色将亮时才回来,带着一身寒气步进屋,临走时尚还镇定自若,回来时却是铁青着一张国字脸,满目怒火。
周氏在屋里坐立不安,听见动静就奔到了门边,不顾去看纪大老爷脸色,伸着脖颈就往外看,竟是半个人影也未瞧见,心里“咯噔”一下,面色又青白几分,回头就焦急发问:“江儿呢?我的江儿呢?老爷怎地没带回来!”
“还带回来?我真恨不得没他这个儿子!”纪大老爷背手立在桌前,怒地扬手就砸碎一只茶盏,“这个孽障!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往日早叫你严加管教你偏是不听,这下好了,为着一个娼妓竟还惹出了人命,官府已经缉拿,铁证如山,除非受害那家不再追究,否则,便难逃牢狱之灾!”
周氏犹如五雷轰顶,僵在当场久久回不过神来,过了许久,才一下跌倒在纪大老爷脚旁,失控地哭喊起来,“老爷为何不救他出来!那章大人不过年初刚上任,初来乍到,任事都须酌情考虑,咱们多送些银钱去,就不信他不识趣!”
“我何尝没试过?可人家似是半点不着道!倒似清正的很呐!”纪大老爷重重叹一口气,甩甩袖子在桌前坐下,思起他与大舅子好话说尽,那章大人却仍是一副油盐不进c装傻充愣的模样,心里就七上八下,片刻不得安宁。
这小儿子平素再是不得他喜欢,可终究是他纪家的骨肉,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他锒铛入狱。
周氏这时已经被丫头扶起来,抹了眼泪慢慢镇定下来,知道自己再不好添乱,只一双眼睛殷切切地看着他。
纪大老爷蓦地站起身,看她一眼道:“也莫太过忧心,身份摆在那,量他不会伤人,我这就去林大人家里走一遭。”
这林大人便是前任青天大老爷,与纪家算是有些交情,现任章大人不卖情面,老交情的林大人却不好不卖。
林大人已是花甲之年,吃好睡香体健不说,整日里最大的爱好,便是修剪园林,侍弄花草。
这日照旧钻在园子里摆弄,下人便报,“纪家大老爷来了。”
他心底称奇,不及换身衣袍,出来就见纪大老爷候在厅里,一副焦虑不安的模样,见他一来赶忙就迎上来,揖了一礼,“今日实属唐突,还望老兄见谅,小弟有一要事相求。”
林大人本还要同他侃上两句,一见他神色有异,便放下取乐之心,引他进了书房。
纪大老爷道清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为这么个不省心的儿子,林大人不免也长吁短叹起来,“这事我倒是闻见了风声,只当你轻易便可解决,没想倒是我疏忽了,你且先回,我派人细细再去打探一番,明日再予你答复。”
纪大老爷一宿不曾睡好,赶在林大人用完早饭后,便再次登门。
林大人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