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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功夫,士卒染病者近千人。丛苍再后知后觉,也明白此中有异。他以犯上罪名处死了疑虑最凶的几个将官和病得最重的士卒,命心腹夜间焚尸,但心下也明白瞒不了多久。

    司墨处置完焚尸一事,面色苍白地赶来觐见。

    “赞普,过了这么久,唐军阵势不乱,只怕逻些出兵于阗一事功败垂成。”司墨忧心忡忡,又低声道:“今日有将士从井里打水,捞出来半具尸体。属下去瞧了,已经多日蛆虫遍布,只怕这就是疫症的源头了。”

    “先生可有把握?”丛苍心下一紧,迅速发问。

    “不离十。”司墨也忧心忡忡,任谁也料不到萧铭瑄会不顾硫水下游,设此绝户计。

    他一时间失去往日的谦恭,急道:“赞普,如今唯有早些突围归去。否则迟定生变呐!”

    丛苍一听这话顿时面色狰狞,厉声道:“突围?你当城外的唐军是摆设么?攻城哪里需要这么多骑兵?只怕萧铭瑄就等着我突围,他才好一网打尽!”

    “赞普!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司墨也发了火,将往日里营造的尊崇都丢到九霄云外,喝道:“情势比人强!赞普纵然有鸿鹄之志,此刻也应能忍辱负重。属下愿为赞普往唐军营中求和,好让赞普平安归去,和殿下团聚。”他这意思,竟然是要丛苍认输求和,以保全性命。

    丛苍暴怒之下,抽出腰间佩刀,凭着残存的理智一刀劈断了司墨的右臂,司墨惨呼声中,厅上登时血流如注。

    “这等话今后不得再提!念你助我良多,暂且饶你一命。”丛苍见了血,才略微镇定下来,火气也去了一半。他见司墨倒在地上,面如金纸,才对侍卫点点头,示意带下去医治。

    风穿堂而过,带走了新鲜的血腥味。丛苍仔细擦去刀刃上的血,低声吩咐:“贴身监视他,若他流露出丝毫不该有的念头,连带他的仆从,先行格杀再禀报。”

    忠于他的死士抚胸跪下行礼,沉默着离开。

    丛苍低眉,忽而起了个念头,离开逻些已经两年多,或许出征掠夺当真是错的?但只是转瞬,就被他强烈的不甘所淹没。

    明皇那等人都能统御中原,凭什么他就不可?

    然而明皇在位前二十余年早年勤政功绩,被所掩埋,丛苍根本看不到。

    司墨苏醒过来,已经是隔天正午。他右臂断臂处痛彻心扉,身边服侍的童子面带愤色,见他醒来,忙端着汤药送上。

    司墨咬牙进了药,颤声道:“赞普可有新的军令下达?”

    “老爷,他如此待你,你又何必再费心?”这童子不过总角之年,自幼跟着司墨,几乎是半子一般。话虽这般说,还是老实回道:“一切照旧,未有变动,但但府外多了几个生面孔。”

    他谏言如此,丛苍定会多疑于他。只怕自己再有异动,定无生理。

    司墨心寒之下,脸色灰败摊倒床上,一时间竟顾及不到断臂处的痛楚。

    固城公主临别之际,要他一定阻拦丛苍残暴,他未能做到。如今丛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作为谋士,不能劝阻,更是失责。

    “罢了罢了!”司墨看着眼前的孩子,招呼他到近前,低声嘱托几句。

    “老爷!这怎么”童子面露讶色,吃惊道。

    “我看得明白,疏勒必破。届时依赞普的性子,定是不肯归家,还会再去碎叶。你是个孩子,留下来,唐军不会要你性命。”司墨轻声嘱托着,“这些时日,只喝之前存下的水!吃食也是,旁的不能乱吃了!”

    童子慌了神,嗫嚅道:“老爷,到底出什么事了?”

    “城里的水不干净,只怕过些时日你就明白!”司墨喘着粗气,又叮咛了几句,伤处剧痛之下,又撅了过去。

    司墨到底没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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