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范子旭出门,只剩陆离与刘兰芝母子在家。
刘兰芝自是不胜热情,又是嘘寒问暖又是端茶送水,唯恐怠慢了范子旭口的好兄弟。
狗娃虽然有些恐惧,仍是与母亲一起照顾陆离,却是让陆离微微有些烦躁,接过刘兰芝端来的茶水放到桌上说道:“嫂子不必如此,平常就好。”
刘兰芝将遮眼秀发撩至耳后,高咧嘴角无法放下,笑道:“哪里哪里,子旭是我的恩人,你是子旭的兄弟就是我的恩人,我怎么能够怠慢你呢?”
陆离哭笑不得,只好捏起茶盏小饮一口再放回桌面。
午饭过后,狗娃在院捏着一根树枝蹲在地上画画,刘兰芝又去了田间,头戴笠帽肩扛锄头,心里想着今天再翻一翻土地便好。
昨日进门时陆离便注意到了院内满地的画,原来是狗娃的作品。他起身走出,在门外坐下,望着正专注于绘画的狗娃,忍不住问道:“狗娃你在干什么?”
细树枝划过土地,留下一条浅浅线条,直到与另一条线条会合,狗娃才回道:“我在画画。”
陆离望向狗娃脚下,是一幅五人画像,一人长发,便是刘兰芝,一人低矮,便是狗娃,一人独臂,便是范子旭,一人握断刀,便是自己,另有一人穿盔戴甲,脑后一圈圣光,不知是人是神。
“你画的是什么?”
狗娃抬起头,眼睛眯成很好看的一道弯,让陆离忍不住想起初见焕焕的那个夜晚。“画的是我们。”他用细树枝指着画人像说道,“这个是爹爹,这个是娘亲,这个是叔叔,这个是哥哥,这个是狗娃。”
原来那个穿盔戴甲脑后亮光的人是狗娃的父亲,却为何脑后有圣光且从未见过?
“为什么你爹爹脑后有圣光?”
狗娃微微失落,只是一会便又仰起头,一脸的骄傲,“因为爹爹是个英雄。”
陆离自是不胜羡慕,望着狗娃面孔,想捏捏他的脸蛋感受一番他所拥有的骄傲。“那你爹爹呢?”
“他死在战场上了。”
陆离内心“咯噔”一声,声之响,仿佛天外亦清晰可闻。我真是愚蠢,显而易见却不知,还要去揭人伤疤。
他正想安慰,却见狗娃双握住细树枝左右挥动,紧皱双眉,稚嫩的脸上却是十分严肃,口念念有词,“咵,哗啦啦,嗤”,似乎是在为动作配音,四五下之后,细树枝重新抵着地面,狗娃在他爹爹画了一柄长剑,一边说道:“娘说爹爹是个英雄,为了保护家园与敌人战斗,在战场上杀了许多敌人。哥哥,你说爹爹会不会去天上做神仙了?”
陆离低沉道:“杀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还会去天上做神仙,应该已经下地狱了吧。”
狗娃猛从地面站起,腮帮顿鼓,面红耳赤,“是为了保护家园才杀人的!爹爹是个英雄!”
陆离冷笑道,“哪里来的那么多理由,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的借口罢了。”
虽仍害怕眼前之人,狗娃却是无所畏惧,喊叫着冲来,以细树枝不断划掠陆离躯体,双眼红涨而清泪潺潺,口齿不清含糊道:“爹爹是个英雄,不许你侮辱他!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陆离只是轻轻一推,狗娃便倒在了地上,细树枝应声折断,眼泪不减,仰望着面无表情的陆离。
陆离亦是心痛不已,不想再见狗娃清澈双眼,丢下一句“我累了”便起身回屋。
狗娃不肯,迅速爬起扑去,抱住陆离双腿张口就咬,痛得陆离一声惨叫,一掌拍掉狗娃察看痛处,倒是还好,忍不住欲骂狗娃,却见狗娃已是满脸鲜血,一双厉眼于殷红之瞪着他,咬牙切齿道:“不许你侮辱爹爹!”说罢再次爬起欲与他拼命。
恰好刘兰芝回来,见两人争闹忍不住喝到:“狗娃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