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传来马的一声悲鸣,她回头,看到这可怜的动物昂着脖子,长长的鬃‘毛’被风吹起来,它也耐不住寒冷了,极其希望尽快找到一处温暖的地方。( ).访问:. 。
她苦笑一下,方觉得人的生命力是何等的卑微和坚韧……能够在美梦里死去的人,那是何等的幸运?但是,上帝显然不会照顾这么多人,他只会选择最幸运的那一批人,至于大多数人,没有这个福分,也不配在这样的幸运里死去,他们必须活着,经受够贫穷、疾病,分离、煎熬等等痛苦的情绪之后,才能悲惨地闭上双目……
可是,这一刻,她再一次虔诚的祷告上帝:最后一次,原谅我,帮帮我吧。
上主才是一切最伟大的最终裁决。
她倚靠着马站起来,拉着缰绳,再一次翻身上去。对面的大树上,小松鼠探出小小的脑袋,爪子往前挥舞,抛出一粒黑‘色’的松子,嘴里发出咯吱的声音,清脆而玲珑,像一个小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声……
冯妙莲也笑起来,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继续往前走。
没有救兵,没有勇士,没有任何的奇迹出现……此时此刻,她反倒坚定了要活下去的信念——人人都希望我死,我却偏偏不想死。
不不不,这世界上,至少还有一个人在等着我;这世界上,至少还有一个人是真心诚意的,还有叶伽,还有叶伽在痴痴地等着我。
她勒住缰绳,看着远方,发现视野逐渐地开阔起来,原来,风雪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能隐隐地看到那一片山下面的大致轮廓,树林里隐藏的小木屋。(
叶伽,叶伽,我来了。
她拉紧缰绳,马立即加快了速度奔跑起来。
小木屋已经在十几米开外。
厚厚的屋顶上积压着皑皑的白雪,左右的飞檐倾斜成一种很随意的角度,一边厢的茅草被压得歪歪的,摇摇‘欲’坠,仿佛风一吹会掉下来。
她停下来,忽然失去了勇气,心底七上八下。这个地点,如此静谧,天地万物,一片虚无。任何生物的声音都失去了,连她脸上火辣辣的抓伤和疼痛都被风雪凝固,成为一种干涸的冷厉。
叶伽呢?叶伽何在?
她不敢奔驰,下马,脚踏入雪地半尺多深,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昏暗。她竟然失去了走上去的勇气,停在原地,仿佛再多走一步,会更加临近希望的破灭。
像一个人,要去拜访一位许久不见的朋友,他准备跟朋友开一个小玩笑,悄悄地走近了,然后让朋友吓一跳。可是,当你蹑手蹑脚地走近了,却发现,你的朋友已经死了多时,尸体都已经全部僵硬了。
冯妙莲此时便是这样的心情,站在‘门’口,举起手,竟然不敢轻轻地推一下——四周那么昏暗,死寂,冷清,哪里像有一丝活人的迹象?
终于,她还是举起手来。
‘门’虚掩着,一下开了。
“叶伽!”
她的血仿佛凝固在了身上,双‘腿’忽然失去了支撑的力道,最后的一点力气也用尽了,一个劲地往下扒。
没有叶伽。
这漆黑的屋子里如无数的鬼影子晃动,但是,没有叶伽。没有任何的生气,只有无边无际的寒冷。她站得久了,目光已经适应了昏暗,能看到房间里的小‘床’,当初叶伽便是躺在这上面。只是现在,上面空无一人,只有粗糙的被子漫卷,枕头空空‘荡’‘荡’。
叶伽呢?叶伽到哪里去了????
她眼睛干涩,但是流不出泪水,只是慢慢地委顿下去——我经历了千辛万苦,我和他穷尽山水,我们走了那么远的路程,但是,到最后,还是不得善终。
叶伽,叶伽!
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