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妙莲忽然发现,彭城公主很久不来走动了。这倒省去了无数的是非。她也压根就不想见到这个女人。
而王美人,就更是小心翼翼的了。
她得了彭城公主的提点,也疑神疑鬼,生怕冯皇后暗中下毒,口蜜腹剑,嘴巴上甜蜜得要死,背后里真要有一天,把询儿毒死了就不好办了。
在她的反复苦口婆心的叮嘱之下,加上询儿一天天长大,也略略地懂事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暴跳如雷,学会了当面一套背面一套。
所以,有时冯皇后派人邀请的时候,母子两就有了一些借口,诸般推托。
连续两三次之后,冯妙莲也很少派人去请了。
心底,明镜似的。
这皇宫里,要做一个上下都欢迎的好人,是很难很难的。尤其是一个继母,在普通人家都不那么容易,何况是充满了阴谋和血腥的宫廷里面。
知人知面不知心,但凡事情,都要留三分余地。
她也无所谓。
因为,她还有许多要忙碌的事情。
临盆在即,拓跋宏比她还着急。
每天都要问一下,孩子的小衣服齐全没有?襁褓如何?怎么洗浴?如何伺候月子?奶妈如何安排?
生过孩子的人才知道,为了迎接一个孩子的到来,是需要怎样的千头万绪。
小人儿,需要太多的欢迎了。
他每天都很兴奋。
掐着日子盘算,就连上朝也没什么心思了,昔日熬夜处理奏折,日理万机的心情也被打扰了——熬不住啊!!!
对比起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小人儿的期盼,那些奏折,简直枯燥得要命。
他亲自去检查大红襁褓,都是绣了丝线的。
金丝,银线,红的太阳,银白色的月亮无数闪烁的漂亮的星星。
那个孩子,就像是上天送来的一个精灵。
他并非是第一次做父亲,可是,绝对是第一次一手一脚,一日一夜,亲自看着一个胎儿在母体里成长。
它每一次的胎动,打嗝,在肚子里的踢打他比冯妙莲更加清楚。
这一个傍晚,他陪着妙莲在御花园里散步了。
临产了,产婆说,每天最好多走走,这样到时候,生孩子就不会那么痛苦。
所以,他每天把这个当作一项最必须的工作,按时完成。
那时,天气已经凉了。
干冷的风,一阵一阵的。
走得一阵,拓跋宏看她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红色,是被冷风吹红的。他急忙紧了紧她身上的大氅:“妙莲,要不,我们回去吧?天冷了,看样子,要下雪了”
“再走一会儿吧。要多动动,孩子才舒服”
她不由得抚摸自己的肚子。
女人啊,这时候,笨重的像一只企鹅,每每躺下去,翻一下身子都那么困难,就跟一只乌龟似的。
可是,女人,也是这个时候,才那么娇贵——比她做新娘子的时候更加娇贵,所到之处,人人都会礼让三分。
孩子在里面,也跟着享受一点儿这样的礼遇。
母亲走动得多,它也就更加活泼,长时间不动的话,孩子就不那么舒服。
这一日,她又分外的兴致勃勃,但是,走了一会儿,明显地感觉腿脚不那么灵便,也有点气喘心跳了。
拓跋宏将她扶着,正往回走,听到对面呼呼的声音,小孩子正拿着一个什么东西跑来跑去。
一看到二人,孩子老远就停下来。
“参见父皇c母后!”
然后,站住。
眼神里都是戒备,手也悄悄地往回背着。
拓跋宏眼尖,早已看清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