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如此,叶伽就越是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就好像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一般。
不行,自己决不能再错下去了。
这一辈子,他再也不想做出任何对不起朋友的事情了。
至于妙莲呢?
她和皇帝昔日那么恩深义重,也许,过了这几天,总会和好的吧?
他想,他们总会和好的,自己就不要插在中间捣乱了。
他没有再去见冯妙莲。
这一夜,两个人几乎都醉了——
不是喝酒醉了——
而是喝茶醉了。
因为各怀心事,到后来,两个人胡乱地就在椅子上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叶伽起身。
浑身都麻了——是一种难言的心碎的痛苦——也是他第一次领略到佛经之外的痛苦——因为,万能的佛祖,偏偏在这一点上没有指明:
如果你爱上了一个女人,那该怎么办?
没有!
再伟大的教义,再伟大的经典,都不曾给出这样的现成答案。
他们只是要求人们:斩断情丝。
如何斩断法?
无法。
叶伽想不到任何办法。
当他听到皇帝朋友发出熟睡的呼吸声时,他就站起来,走到花架之下——这里和妙莲的屋子是相反的方向——因为他根本就不敢目睹她屋子里发出的灯光——
他清楚,她一定还醒着。
可是,醒着又能如何?
自己敢做什么?
和她说一句话?
问候一声?
甚至那样的拥抱?——那些茶水仿佛变成了酒水,灼热地在身体里沸腾,燃烧——就像他犯禁时候的那些夜晚。
明明知道是无间地狱,可是,也头也不回地坠落下去——一直飘忽向无间地狱。
但是,现在呢?
是佛祖要把自己拉上来?
从地狱里拉出来,阻止那些罪孽?
这一夜,冯妙莲也辗转难眠。
心里的煎熬,简直无法舒缓——千盼万盼,好不容易叶伽终于回来了,可是呢?自己连跟他说半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咫尺天涯,明明就在外面,明明就触手可及,可是,二人之间,连单独说一句话都不行。
她想,叶伽是害怕了?
或者自己贸然跟他说话,会不会危及他?
皇帝的妃子和国师私通,这是何等的滔天大罪?
如果被皇帝发现了,二人岂不是死路一条?
她悄悄地走到窗边。
那时,月色已经十分黯淡了。
看久了,眼睛适应了黑暗的光线,才看到一个修长的人影,就那么站在夜露下面——叶伽!
叶伽!
那是叶伽。
她几乎要冲出去,却生生地忍住了。
那些礼物,糖葫芦,就放在旁边的桌几上——她拿起来,却舍不得吃,又放回去——已经变得有点粘糊糊的了。
明知道,放下去就坏了。
可是,依旧舍不得吃——也不敢吃——仿佛这糖葫芦,就是一种不祥的征兆:就如这一段二人之间的孽缘,很快就会坏掉。
叶伽,此时多么希望叶伽走过来,多么希望他看一眼自己——但是,没有!
叶伽一直背对着小屋的方向。
他没有逾越雷池半步。
那是一个男人基本的情操——犯了错,就不能一直错下去。
如果皇帝对妙莲无心无情,也许,他还会坚持下去。
可是,现在这一切,他都看到了——皇帝对妙莲,是旧情复炽,志在必得——自己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