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华灯初上。
姬双玉乘着马车,来到章华宫玄武门前。守门军士验过证身符牒,看过宫宴请柬,才闪开大门,放马车通行。
跟吴宫的精巧华丽相比,楚国的宫室修建得大气恢弘c古朴浑厚,完全是另外一种风格。素墙玄瓦c重檐高台,处处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
马车不缓不急地行走了十来分钟才来到内宫墙前。门前立了下马碑,武官到了这里必须从车马上下来,将座驾停在宫墙南阙之外。姬双玉自然也不例外。
进了内宫门,距离设宴的广阳殿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姬双玉面无表情地走在青石板铺成的看不见尽头的长街上,无比怀念那种叫做“自动人行道”的明利器。
自从踏入那宫门,晏萧的脸色就比平常还要难看几倍,语气责难的声音不时从耳边传来。
“世,走时要挺直腰板c大步前行,莫市井之徒一般虾背弓腰,有损我吴国形象。”
“世,及彼宴席之间,务必进退有,谨言慎行,莫要轻忽大意。”
“世,席间饮酒要点到即止,以免酒后胡言。事关重大,切记,切记。”
“世”
姬双玉一边走一边低着头满地找,真想找到个开关一拧死,将他的声音关掉。
一阵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打破了长街上的安静,也引来了众人好奇的目光。
姬双玉回头看去,只见一辆八宝琉璃金顶马车正从大道中央驶过。马车奢华大气c彩绘翩然,坠在四角的宝玉流苏拉和车窗里挂着的蚕纱帘幕也一眼就能看出来绝非凡。拉车的四匹骏马皆是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昂信步c步伐整齐。就连那驾车的御人也华冠锦带,级不低。
马车的速自然比步行要快许多,眨眼的功夫就没了踪影,轻快的马蹄声也消失在昏黄的灯下,只留下众人的啧啧惊叹。
“此人为何不遵下马之礼?”
姬双玉身后不远处有一个外地口音低声向旁人问起。看来也是跟她一样不熟悉情况的“蠢老外”。
那人的随侍答道:“楚王曾经有令,但凡有良策对社稷有重大建树者c在战场上立下头等战功者,都可不受宫中的下马令拘禁。受此殊荣者寥寥,加之多有谦逊辞让,绝少有人真正享受此待遇。”
“那不知刚才那车上是哪位肱骨之臣?”
“那是胶东侯公折丹的车驾。公折丹出身显贵,用兵如神,在战场上屡立奇功,在楚王面前受荣宠。
“早年边戎频频侵扰,为楚国心腹大患。他上书提出以粮易马一策,兵不血刃,令边戎从此年年纳贡c岁岁来朝。去年楚国与卫国战事胶着,在白沙津相拒半年,胜负不分。他登城一望,便道出敌军破绽,不过半月,楚军便割卫国郡奏凯而还。
“月前楚王发兵吴国,之所以能够在两月内兵临吴都城下,多赖此人计谋。”
姬双玉听到最后不由虎躯一震。冤有头,债有主,原来她落得今日如此苦逼的境况,就是拜刚才车上那孙所赐!
来到广阳殿时,宴会还没正式开始。官聚集在偏殿用茶叙话。
晏萧以下巴微指前方,俯身在姬双玉耳边低语,声音中掩饰不住一丝愤恨和轻蔑。
“那人便是胶东侯公折丹。此人目光如炬c见微知著,世最好避而远之。”
姬双玉伸长了脖往里看去,只见众大臣将一人团团围在中央,个个哈着腰,陪着笑,显得很是谦恭殷勤。姬双玉个小,看不见那被围住的人到底是什么相貌身段,只听见那些人一口一个“侯爷”,叫得跟叫亲爹似的。
过了片刻,正殿大门打开,众人纷纷鱼贯而入,在礼官的安排下各自落座。
姬双玉的位置靠近末席,晏萧作为随侍陪坐在她身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