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说说笑笑顺利来在苏州境内,然后分头办事,曹应庭拿着清单顺利将账目收回。他第一次出门倍觉新奇,出去逛了半日,给妻子母亲采办了些绸缎首饰,然后回到住地等待陈生,次日午时,陈生如约返回,却连歇也不歇拉起曹应庭便向门外走,口里只说:“我在路上听说此事,便顾不得其他连夜赶回来。”
曹应庭大奇道:“到底何事?值得你这般风风火火。”
陈生道:“我在路上听说,苏州最有名的凌家班在离此处不远的闻香楼连唱一月的大戏,那凌家班的台柱子名叫凌飞瑶,是个百里挑一天生的戏骨,她之扮相唱腔,不似常人,高低婉转意态悠然,忽而使人悲,忽而使人笑,忽而使人郁郁沉思,忽而使人拍案叫绝,听完数日还声尤在耳,令人念念不忘。据说场场戏文都不相同,是以不可错过。
曹应庭知道陈生是个戏痴,不愿扫了陈生的兴致,遂应和着一同前往。闻香楼处在闹市为三层大戏楼,分扮戏楼,大戏台与客座楼,尤其是大戏台乃是少见的精美宽大,高五丈宽五丈,福禄寿台子,天井水井一应俱全。据说演天宫戏时神仙从天井降落,鬼怪从水井升出,惟妙惟肖十分的有趣。
陈生订了客座楼的雅座,刚叫了一桌酒席正与曹应庭相对而酌,大戏台上便已响起开场锣。那女旦凌飞瑶刚一亮相,就得了个满堂彩,还有几人冲至台前将钗环首饰直接扔到凌飞瑶脚下的,场面十分的热闹。陈生早订了两个大大的花牌放在戏台的旁侧,他刻意讨好,是以在每个花心中都缀上了小银锭,银光闪烁格外引人瞩目,待凌飞瑶亮相,陈生站起身大声叫好,后台早有人知会过凌飞瑶,说有两个外乡公子送了两个惹眼的大礼,是以凌飞瑶向着陈生与曹应庭遥遥点头,浅施一礼。曹应庭淡然抬头正碰上凌飞瑶含笑而顾,四目相对,两人心中都是一惊,一个心说:果然是个颠倒众生的尤物,另一个心道:何曾见过这样的翩翩佳公子。片刻回神两人都是将目光调转开来,唱戏的唱戏听戏的听戏,一切如常。
待戏罢散场回到住所,陈生意犹未尽,重新叫了一桌酒菜,席间他问道:“曹兄今日看见凌飞瑶,觉得如何?”曹应庭面嫩,故意淡淡道:“寻常女子而已,我并未记住样貌。”陈生忽然放声大笑。曹应庭奇道:“贤弟笑什么?”
陈生大乐拍桌叫道:“书痴啊书痴,可惜那凌飞瑶向你频频含笑,岂不是俏媚眼儿做给瞎子看,白白浪费功夫。”
曹应庭听罢心中一动,暗暗回想方才情景,戏台之上那双凤眼的确仿佛脉脉含情,一时间心如撞鹿,表面上却并不露出声色,继续与陈生推杯换盏闲,将此话嘻哈而过,夜深待陈生安寝,他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窗外月色正好,他独自饮了几杯酒,借着酒力在条案前将白天所听戏文中略感单薄的一段三仙桥,重新填词。三更后才合衣而眠。
第二天陈生起早见条案上改过的戏词,大感惊奇,看着熟睡中的曹应庭笑道:“原来也并非全呆,嘴上不说心中却有。”心中促狭心起,竟将这段三仙桥放入怀中,待到曹应庭醒来,看见桌上空空如也,心中生疑却也不好意思向陈生问及,两人相约去闻香楼听戏。凌飞瑶在戏台上看见陈生和曹应庭遥遥点头示意,待一场戏后草草卸妆就过来作陪,几句寒暄之后,陈生忽然从怀中将那段三仙桥掏出递给凌飞瑶,笑道:“此乃曹兄将在下灌醉后偷偷写的,我特意袖来给姑娘看看。事出意外,曹应庭一时间大窘,只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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