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生轻笑:“堂堂拨云观观主,岂是你那点药酒和区区一副镣铐奈何得了的?实话告诉你,之前你去的那处宅院所见不止社一众人等都是我央诚信的施主装扮,那间宅院也是临时租下,四散消息更是专为引你上门。你这五年来,诱人无数,难道不想他们的家人亲友有下苦心找寻的吗?三年前,我一位道友忽然给家人留下话,说道,跟着一个手持行乐图的少年外出游玩,至此踪影全无,自那时起我便四下查访,不想竟然访得三十余名云游社成员与我这道友一般际遇,这才设下局来,等你自家撞上门,昨日沿途我已经留下消息,自有道友拿了消息报官,想必此时,官府中人沿着我路上所作记号已离门口不远了。
卜心安一听又惊又怒口中叫道:“死老道,坏我大事。”一转身向着地牢里跑去。
乔道长望着他微微一笑一扬手,那卜心安奔跑中突然倒地,手脚拘挛弹不得,手中行乐图脱手而落,乔道长几步赶去,忽然那行乐图微微抖动,自行展开,一阵轻烟之后,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双膝跪倒拦在乔道长身前,口中大叫道:“道长,求您饶过犬子。”
乔道长并不意外,神情淡然地站住身形道:“卜正,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若不是藏匿在行乐图中以幻术向那些苦主变幻出种种奇景,那些人如何肯信?你儿子也不会落得如今天地,你还有何话说?”
卜正的魂魄跪在地上向着乔道长连连长揖道:“当年我一时糊涂铸下大错,心中愧悔之极,只觉将自己挫骨扬灰也不能弥补万一,我挂念幼子一魂不灭,便俯身在行乐图中,直至我子归家,好心邻人将此图作为遗物交还他手,我父子始得相见,那时只觉这云游社实乃天下大恶,云游社中人个个该死,是以犬子提议要诱捕这些人之时,我一力帮承,以致成今日局面,千错万错都在卜正一身,道长要追原恶,就将卜正打得魂飞魄散吧,这五年来我父子诓骗来的人,虽然受些皮肉之苦却无一人伤亡,所骗财物皆封存地牢之中并不曾挥霍,求道长看在犬子作恶不深,年纪尚幼,给他改过之机。”
乔道长望着泣不成声的卜正父子,心中也是一阵凄惶,正在沉吟中,只听山洞外一阵凌乱脚步声,官府衙役一众人等已浩浩荡荡赶来。
那卜正的魂魄骤然消失,卜心安只吓得筛糠一般的抖,为首一名班头冲着乔道长抱拳笑道:“全赖道长相助,我等才破此连年大案,必会奏请朝廷为道长请功。”
说话间众人直奔牢门口,砸的砸撬的撬逐个救人,那班头转头望见倒在地上的卜心安高声道:“道长,这便是那作恶的小贼吗?”说着便要上前捆绑。
乔道长忽然伸手拦道:“那贼人着我点破机关,又听说有官府来捉,已逃出洞去,此是贫道徒弟,方才与那贼人交手受了轻伤,官爷只管救人吧,贫道这就带着徒弟下山诊治。”
那班头听说,对着卜心安连连称谢,亲手将其扶起,卜心安转眼之间,境遇天上地下的接连大变,脸上惊得一时红一时白,弯腰拾起行乐图,神魂不定地躲在乔道长身后。
那乔道长又交代班头细细搜索山洞,果然起获几大箱金银珠宝,随后带着卜心安飘然下山而去。
此事传开之后,京城中云游社成员俱都大惊,大半归家不再社中厮混,一年之后,云游社竟在京城之中销声匿迹。
乔道长果真将卜心安收为弟子,放在身边悉心教导,卜心安亦是诚心悔悟。转年清明之夜,拨云观中一间小小观房之中,卜心安在灯前将一卷轴轻轻展开,展开之际灯上大爆灯花,卜正的身影自图中飘然而出。
卜心安翻身下跪,口中尊称父亲,卜正一脸羞愧侧身受了,脸上却落下泪来道:“儿啊,多谢你这一年来念经超度,为父终于可得往生,今日便是咱父子最后一面了。”
卜心安也是面带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