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你不是早就明白了吗?”
幽幽的低叹,在耳边盘旋。
是谁的手拂起了我的长发,露出了我被汗水浸透的额头。
恍惚中,是谁在细心地挑出我手上细细密密的碎渣,是谁守候在我的床侧。
另一个人在我的床侧说些什么,那人不回答,他微冷的手指隔着我薄薄的布料,带来些熟悉而温暖的感觉。
是?
我轻笑一声,为自己有一瞬间的期许而感到好笑。
这一定是一场梦,是一场我寂寞太久,想要一个人来依靠的梦。
我是谁?
我是诩儿,没有显赫的身世,没有可以依附的人,我有的,只有对小黑c绿意的记忆,催促着我,不要这么轻易地陷入梦中,要醒来。
我挣扎着想要醒过来,等到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整个房间都陷入在黑暗中,我看不见任何东西。
隐约听到谁的呼吸声,又轻又缓。
绿意?
我随即轻声嗤笑自己,嘴角勾勒出的弧度,又慢慢变淡,我眸光清冷,静静地躺在床榻上看着上方。
手指有些尖锐的疼痛,从指尖一路蔓延到心口,脸上被一层薄纱覆盖,带着浓浓的药味。
我却只是凝视着上方,不愿意,去理会这样的伤口。
“是谁。”我冷冷地问道。
那里的呼吸声依旧舒缓。
我声音微扬,冷声问道:“是谁。”
腾的一声,是人连同椅子跌落在地的声音,那个人哎哟哎哟叫疼了半天。
我一听到这声音,微讶地支起身,看向了黑暗中模糊的轮廓。
阿九揉了揉摔疼的屁股,撕牙咧嘴地跑到我的床侧,惊喜地笑道:“你醒了?”
我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被严严实实包裹起来的手,见那结打得颇为奇异,心下略微感到一丝好笑,面上却是处变不惊的淡然:“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看你突然昏倒,这里又没有什么人照顾你,所以就留了下来。”她摸摸头,依旧满面污垢,笑的时候,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眸子清亮透彻。
我微敛双眸,不着痕迹地遮掩住了自己纷繁的情绪。
“在这里呆着也不错,有吃的有喝的”她絮絮叨叨,还想说下去。
“你可以回去了。”我突兀地打断了她,神情淡漠。
她一愣,想说什么,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躺下,背过了身:“我要休息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说罢,我合上了眼。只听闻身后没了声响许久,然后是开门声,和关门声。
我静静地睁开眼,凝视着自己被细心包裹的手。
我不是没想过留下她。
只是,我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没有这个能力去保护自己和别人。
一一一
第二日,我试图去看看绿意,走到回廊处,忽然一盆水迎面倒来。
我被冷水从头浇到脚,湿漉漉的水顺着发丝淌下,衣衫黏在身上,渗透着冷意。
“呀!”一个惊慌失措的女子探出头,到嘴边的话语,在看清我脸的一瞬间,烟消云散。
她略带讽刺地冷眼瞧着我,阴阳怪气地说道:“是诩儿姐姐呀,我一不当心泼了你一脸,你不会怪我吧。”
我抬眼去看她,刚想说声没关系,她一甩手,盆子中残余的水又飞舞到我的身上。
“这个也是不当心的。”她脆生生地一本正经地说着,冷眼瞧着我,不等我有所回应,一扭身,又转回去了。
我独自一人站立在回廊中,有几滴水珠落在睫毛上,睫毛承受不住它们的重量,一滴c两滴的水从睫毛上滑落,刺痛了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