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清爽却无任何嘲笑意味的笑声自前面阁内传来,沈从容闻声看去才发现此刻三人立于长桥之上,前方白纱飘飘,风意舒畅;近处荷叶田田,绿意盎然。而那声音便是自微微翻动如梦如仙之境的白纱帐中中传来。那般清澈动容的声音让沈从容微微一愣,几乎以为是蓬莱仙人哂笑凡人之言。
沈从容正暗自揣度那人是谁时,却见白纱帐中缓缓走出一人来。
宽大的衣袍,临风如琅琊仙人。那人半挽着头发,负手而立,眉目浅淡微微含笑的看着此处,乍一看虽觉随意自然无甚惊艳再回味时却别有一番风姿。若细细琢磨更便愈发觉得妙不可言,处处轮廓都恰到好处。浓眉入鬓却不张扬,星眸如辰尽带华光,鼻梁如峰却不突兀,薄唇微扬如沐春风。身后白纱微微翻动,如梦似幻几欲让沈从容认为这人是从梦中走出来一般。
司马祁好笑的看着沈从容呆立在此,随意拱手道:“陛下,这人可是个刺头儿呵。”
沈从容懊恼的收回目光,瞪了他一眼,司马祁恍若未见,径直往阁内走去。
萧肃与从容随在身后,只听他小声道:“怎么样,我说我三哥顶好的吧。”他眼睛笑得明亮而微微带些骄傲的神色。
沈从容瘪瘪嘴,“好不好,看了又不算。”
萧肃好笑的失声道:“你可真挑剔,”他又笑了笑,“还很嘴硬。”说完走在了他的前面。
沈从容再次抬头朝那人看去,却见萧珏的目光始终粘着自己般,她有些尴尬的皱了皱鼻子,如同方才的话语被他听去了般。继而挺直了背,微微昂头,咧了咧嘴也冲他回笑。
阁内,陈设依旧,沈从容慢了一步走进,已寻不着那二人的踪迹。乍一看这四处白纱翻飞的景致心中不由得吃了一惊。
可君上近在咫尺,她再如何胆大也不敢高声喧哗。硬着头皮她只好小心翼翼的拨开一层又一层的纱帐。
四周静谧,暗香浮动。恍惚间,她似觉得如入梦境般。
她一直于红尘滚滚中颠沛流离,一直不知亲人在何方到了最后连视作亲人的人也毫不吝惜的利用自己。四周白茫茫的,直若她,孑然一身般。她如回到了净山那片安静的地方,山野茫茫不辨踪迹却又纯净依旧。
手腕突然一暖,沈从容低头看去,隔着纱帐却见一人轮廓。她本该排斥,奈何却无动于衷。
“走吧。”声音温和如潺潺清泉荡过心间。
她突然伸手扯开隔在二人之间的白纱,清晰如画的面容顷刻间呈现在面前。那人漆黑如墨的眸子中只映着一个小小的自己,那个自己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人。
她似乎看见了眼中浅浅的笑意。
萧珏依旧浅笑着任她打量,同时也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细长却浓黑的眉,干净灵动的眼睛,似迷惑似好奇却又带着蛊惑般的神情深深的吸引着他。再见那人眼珠一转,突然抽回手,躬身行礼道:“草民惶恐。”
萧珏缓缓收回手,不恼,依旧打量着她,不予回应。
沈从容却暗自发憷,这个君主怎么感觉有点神智不大清晰?干嘛一直盯着她看啊。难道,坊间传言都是真的?天子至今未婚,又排除众难提拔韩止境啧啧,这两个美男子至今都未婚
沈从容心思想得很多,却很无头脑。萧珏看着那双眼珠滴溜溜的转过去转过来,他想若是他二人面对面的话,只怕她的表情会更加精彩。
一如当年。
他弯弯眼睛,开口道:“不必多礼,先生请进。”
萧煜曾登门拜访,烈亲王也曾对他降阶而迎,这君上不过只是轻轻的一句话,可沈从容却突然觉得自己地位颇为重要了。她有些迷惑不解,看着那白衣人的背影,一身白衣穿得随性却仍掩盖不住帝王威严,若是一身朝服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