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说话。她们先议论了一下那堆莫名其妙的火,然后,一个护士便打起哈欠来。
『你白天不睡觉,上夜班当然困了。』
『啊……干这黑白颠倒的工作,真受不了。』
『找个男朋友心疼你嘛。』
『你说得轻巧,现在能心疼女人的男人太少了。』
皮贵听着这些闲话,盼着她们赶快伏案睡觉,以便悄悄溜出去。不巧的是,这两人仿佛来了谈兴,并且提到了43床的男朋友胡刚,她们说,邹小雪的这个男友可好了,每天都会去病房看望小雪。她们的谈话还透露出胡刚一定给秦医生送了重礼,不然秦医生不会特许胡刚在这里自由进出。
这时,开始打哈欠的护士终于说要睡一会儿了。另一个护士坐着无趣,也伏案假寐起来。站在衣帽架后面的皮贵顺手取下一件白大褂穿上,然后轻手轻脚地从护士身后溜了出去。
皮贵在黑暗的走廊上站了一会儿,第一个计划的失败让他有点茫然。这时,离他不远的电梯门突然开了,一辆推车从里面推了出来,但车上是空着的,没有病人或者尸体。皮贵眼前一亮,立即出了住院楼,向医院的太平间方向走去。
已近夜半,守太平间的谢老头还没睡。他坐在小院里,面对停尸房的方向品着小酒,看见穿着一身白大褂的皮贵走进门来,便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皮贵并不回答,而是笑呵呵地说这么晚了您老还没睡觉呀。谢老头说,前天夜里在迷糊中听见停尸房里有一男一女的说话声,当时没敢起来看个究竟,可事后心里一直疑惑不已,今晚在这里多坐一会儿,听听还有没有那种声音出现。
皮贵暗自好笑,知道谢老头听见的是他和胡柳的声音。他当然不便揭底,让这老头儿去琢磨吧。他看了一眼小桌上的酒杯和一碟花生米说:『我那里有两瓶好酒,哪天给你送来。』
谢老头说:『呵呵,送我酒干什么呀,你小子深更半夜来这里,又是有什么急事吧?』
皮贵坐下来,抱头不语,一副很痛苦的样子。过了一会儿,他才抬头问道:『你这里有进三楼病房的钥匙吗?』
谢老头说:『有啊,有时那边死了人没人送,得我去推尸。』
皮贵说:『你把那钥匙借我用一用。』
谢老头惊讶无比地问:『你要干什么?』
皮贵说:『我女朋友住院了,可医生不让我见她,说是要等十天半月才行。见不到她我都要疯了……』说到这里皮贵的声音哽咽起来,眼泪也流下来了。
谢老头同情地说:『你好不容易有了女朋友,怎么得了这种病,真是可怜呀。』说完这话后他犹豫了一会儿,进屋去拿了钥匙出来给皮贵,然后说,『进去看一眼就出来,遇到人可别提到我。』
皮贵破涕为笑,向谢老头保证不会让他受牵连,还借了白帽子和大口罩戴上,加上他从护士室拿出来的白大褂,整个一身只露出眼睛了。院子里停着一辆手推车,他推起这车就走,谢老头在后面问:『你还推这车干什么?』皮贵回头答道:『这样更没人会怀疑我了。』
皮贵推着车进了住院楼,夜半的楼里仿佛是座空城。进入电梯后他心里稍稍有点紧张,但愿别遇到医生或护士来询问,更要紧的是,他将车推入小雪的病房后,小雪能不能很配合地躺上来,这取决于小雪的意识还能不能认出皮贵来。最好的情况是,小雪在深睡之中,他将她抱在车上,用白被单一盖,这样他就可以推着车顺利出来了。
皮贵推着车从三楼电梯出来,侧面便是进入病区的铁门,他用钥匙轻轻开了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他将车推了进去,这时他才发觉车轮的声音太响了,在暗黑的走廊上,这车轮声让皮贵心惊ròu跳。前面不远处亮着灯光,那是设在病房区的护士服务台,皮贵没有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