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小的。早在柳淑贤掌权时代,所有田地便已分租出去,不管旱天洪灾,总能坐收几成租金。再则,石苑的地势也比较高,不管石溪河的水位怎么暴涨,总也淹泡不到石苑。
眼看洪水一天天高涨,村干部曾想把石苑当做临时安置点,动员那些房屋有可能被淹没的村民把家具搬进石苑去,以减少损失。可这想法刚说出,便遭到村民们的强烈抵制,他们宁愿住在泡了水的危房里,也不敢踏入石苑。
到石苑去,有人不想活了吗?也想像石家人那般惨死收场?
石苑,如今,就剩两个女人了。
秦郡忧郁地坐在桌边,望着窗外的雨点,丝丝缕缕,打在玻璃上。暴风雨正在减弱,仍残留一点余波。
楼上传来关门声,她抬头看了一眼,站起身,拿着伞,往门边走去。她们该上路了,去为王琦下葬,这是早已定好的日子。
丁薇从楼上下来,一身素白衣服,肩上斜挎个背包。
"可以走了吗?"秦郡问,"该拿的都拿了吧?"
"没什么该拿的,月光婆婆那儿什么都准备好了。"丁薇说话间,捏了捏背包,里边放着那对诡谲的玉豚。
"好,我们走吧。"秦郡撑开伞,先行走了出去。
一路上,两人沉默着,好似不相识的路人,一前一后,往石麻洞走去。
本来今天,秦郡是满怀希望能重续昨晚的话题,姐妹相认。看得出,自己的话,对丁薇的震动很大,但不想仅过了一夜,丁薇便恢复了平静,对她的态度还是那么冷淡,见了面,第一句话便是叫她别再提什么姐妹的事情,先把王琦的葬礼办了再说。
话已至此,秦郡纵有千言万语,也只能憋在肚子里,一路上,神不守舍,猜测着丁薇的心思。
那端是前思后想,这边是心乱如麻。丁薇的思绪远比秦郡要混乱得多:她要竭力忘掉姐妹相认的事,平复心绪;又担心王琦会不会假借她的身体,还魂重生;又寻思刘离是否在使计谋害她,好独吞钱财。
千头万绪,在脑海里激烈翻腾,她很想把这一切都告诉秦郡,让姐姐帮她拿个主意,但这其中包含了太多的罪恶,她难以说出口来。就算说,她又怎样向秦郡jiāo代石珏的事呢?
石珏的死,是一个谜。
即便她到现在,也不能弄明白,石珏的死是意外,还是被刘离所害?分不清,辨不明,刘离的心机要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她越来越起疑,究竟这个男人有没有爱过她?
假若他从不曾爱过她,那么,所有的一切,会不会都是他的诡计?
她,真是他设置的圈套中的一环吗?
想当初,一时脑热,被他诱得携了公款私奔出来,本以为等着她的是海阔天空的未来,想不到,还是回到这狭小山村里来。
私奔出来后,他说他丢不下石溪村的工作,要带她回来。因这里有太多不良记忆,她不愿回,而他也不愿丢了工作,双方各不让步。对峙了一段时间,他提出个折中办法,狠干一票,拿到足够的钱,便辞了工作,陪她四处旅行游玩。
怎么狠干一票呢?
他说出了石苑的情况:两个寡fù,住在远离村子的山上,守着大批祖传玉器,只要使一点计谋,获取她们的钱财简直是探囊取物。
柳淑贤一直害怕肖柔魂魄归来复仇,他们便利用她这块心病,行使计策。先用安眠yào迷晕她,再给她化了妆,抬到地下室,等她醒后,把她熟知的玉豚施巫套路,假意演练一遍。柳淑贤果然中计,心思大乱,一看镜中的人脸,以为自己被肖柔占据了身体,绷紧的神经猝然断裂,心脏病发死去。
当然,这不能算谋杀。
一个有心脏病的人,死于心肌梗死,再正常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