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第(2/4)页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洞穴,蛀虫已吞噬掉所有的过往痕迹。

    她不甘心,把一双手在门框上来回抠着,莫名烦躁起来。

    怎么就找不到?怎么就找不到?她越想越发狂起来。指尖乱挖,她要挖出那童年时有而现已缺失的,她渴望已久却永远失去的亲情爱意,她想要,她就要得到。她渐要失控了。

    她也知道每每情绪低落,或是惶恐不安的时候,那可恶的病症就会发作,她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不要再去管那该死的门框,看也不要看一眼。

    胸中憋着一股无名火,她在屋里急旋乱走。满地是纵横的树影,仿佛栅栏囚牢,围困着她。她蹙眉握拳,极想找个出口,把那郁闷之气发泄出来。

    摸了摸裤兜,掏出打火机,却找不到烟,她把打火机打燃了又熄灭,熄灭又打燃,反复把玩。毫无意识的,思想飘移到别处。

    这屋里的一砖一木,墙壁角落,纷飞一晃,都变成活的画面,往日的温馨景象,重现眼前,千惆万怅,回旋萦绕。

    她正沉溺于回忆中,猛听得墙外一声喊:"谁在那里?"

    院外shè来一道手电光,她几乎是条件反shè,迅疾弯腰躲到断墙后。

    "有人吗?"外边传来一个女声。

    "刚才好像看见里边有亮光,不知道是什么?"一个男人回答。

    "你看花眼了吧?哪有人,这家人都死光了。"女人说,"会不会是鬼啊?"

    "哪有鬼?乱说,可能是小偷。"

    "小偷?这家不是有个小偷吗?叫顾紫还是顾橙来着?"

    "顾紫。"

    手电光扫了扫,没见什么异常,两人说着话,走远了。

    丁薇从院墙后钻了出来,盯着他们的背影。

    刘海卷曲,遮住了半边眼睛,她用手捋了捋头发,朝那两人露出个微笑,这微笑转瞬便被另一个表情所覆盖了。

    压抑不住的心魔,从她的身体里丝丝蔓延出来。

    对话的两人,是一对夫妻,刚从邻村回来,带着借来的钱款,准备给女儿办嫁妆。婚期在即,大门上贴着通红的喜字。

    他们的女儿不在家,今晚村上开动员大会,她早早就搬了凳子去会场。

    洪水猛涨,石溪村一带已收到洪灾预警,村干部接到上级指示,正在开动员会议,劝说村民暂时迁移离开村子,搬到远离河床的安全地带避险。

    二老回到家,累得不行,没心思去开会,把门一锁,钱往抽屉里一放,洗了澡,便上床躺着了。这两人,为借钱的事跑了几个山头,筋疲力尽,没一会儿工夫便睡得鼾声四起。

    丁薇在屋外听得真切,手心发痒,忍耐不住地撬起门来。先前在屋外偷听,她已经把情况摸了个透彻,知晓哪个屋里柜里放着钱,开了门,便直奔偏房而去。

    按规矩,为求稳妥,她总是后半夜才动手干活,不过今夜她心痒难耐,再加上条件奇好,村里开大会,把人都吸引去了,屋里人又睡得很实,估摸不过几分钟便能得手了。

    隔着厅堂,那屋里打着响鼾,这边厢,放钱的抽屉锁已被打开,丁薇两个指头一捻,把钱包抽了出来,塞进口袋里,她轻巧地关上抽屉,原样锁好。

    得了手,正要退出,她无意中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却被某个东西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铁制的旧玩具,红皮公鸡。太过古旧,已经脱了漆,想来是这家女儿心爱之物,摆在书架显眼处。丁薇记得以前姐姐也有这么个玩具。

    家里穷,没钱买玩具,姐姐从垃圾场捡来,宝贝似的,碰也不准她碰。有趣的玩具,一按键,公鸡便会叩地啄米吃,再按另一个键,它又会抬头做打鸣状。

    鬼使神差,丁薇不觉把手指压到那黄色按键上。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