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眼底的一圈青痕,其实被粉底遮住了并不太明显,可他还是一眼发现了。
每夜想他想到失眠,能睡好才怪,可是这么羞人的话她才不要说出来,免得某些人洋洋自得。
“过了节要交稿子。”
“那也要注意休息才是。”
范开的车子缓缓停在身边,他说:“上车吧。”
车厢里的气温不高不低,她身上披着他的外套,整个人被他的气息笼罩着。
靠在他的手臂上眯了一会儿眼睛,她突然起身打开前座的储物箱,“你的车里是不是有纸巾。。。”
结果没有看到纸巾,倒是看到一摞精致的请帖一一一婚贴!
她的动作一僵,明知道不该想太多,可是控制不住的,视线如粘着了一般丝毫挪不开。
“罗希。”他揽过她的肩膀,轻声唤她,见她木然的一动不动,他提高了声音“罗希”,同时关上储物箱,强行将她拉到身边,她的身子绵软,隔着布料透出一丝沁凉的温度。
她的情绪突然一落千丈,可还是强迫自己展颜一笑,“车里怎么连纸巾都没有。”
正在开车的范开立刻从兜里掏出一包递了过来,“嫂子,没开封的,你用吧。”
望着那包洁白的纸巾,她故做欢快的接在手中,“还是范开细心,谢谢啦。”
她熟练的抽出一张,对着镜子擦了擦眼睛,侧对着他的脸部弧度美好柔和,陆笙看着心中一酸,不由揽紧了她的腰,她本不该受这些痛苦的,她应该和和乐乐,美美满满的做他的小妻子,如果不是爱到骨子里的潜意识,他已经失去她了,这样想着便一阵后怕,无论做什么也不觉得后悔了。
一直将她送到楼下,她打开车门跳下来,回过头,笑着向他招手,好像根本没受到任何情绪的影响。
“回家早点休息,画可以明天再画。”
“知道了。”
目送着她进了楼洞口,他才让范开将车驶出小区。
半夜的高速上,依然有穿梭的车辆,他们因着各式各样的目的和原因而走在这条晚归的道路上。
范开一直专注的开车,此时突然透过后视镜往后瞥了一眼,就见陆笙坐在后座的阴暗处,窗外的路灯一明一暗的滑过车窗。
他盯着手里的电话出神,眼角隐隐能见一丝忧伤。
他不说话,范开也不敢开口问,半晌,忽听他幽幽说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做得太绝?”
范开一怔,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坐直了身子,轻咳一声后回答,“其实。。。”
陆笙右手支额,斜斜的看着窗外,“我不止一次的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没有珍惜,到底是把彼此逼到今天这种境地,我虽然忘记了很多事,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只需要问一问几个当事人便可以一清二楚,为什么她却不明白这个道理。”
范开看了他一眼,清晰的看见他眼中滑过的那丝错综复杂的情绪。
“陆帅,您没有做错,这一切都是报应,如果她没有认识秦让,没被秦让蛊惑,她也不会弄到这种境地,您对她已经非常宽容了,可是再纵容下去,她会更加无法无天,您刚才看到罗小姐的表情了,她明明伤心可还要强做欢笑,她就是不想给您太多压力,罗小姐是最直接的受害者,您只不过是想保护自己的老婆孩子而已,您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了,您没有错。”
是啊,他没有错,所以,他没有继续姑息她,他们之间那点战友的情谊早就不复存在了,随着她日渐膨胀的与野心已经支离破碎,他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之后,所做的第一个决定就是要让这个女人付出惨痛的代价,可他终是还有一点心软,不过这点心软也最终被夜晚的寒风所驱散,被罗希那个苍白无力的笑容所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