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责备,“你别乱说,我父亲才不是汉奸。”
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归顺纳粹’这四个字下面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承认汪伪政府,当日本人的走狗。所以,传到唐颐耳里,自然是尤其地刺心。
丽塔一怔,对她这不熟悉亚洲历史的法国人来说,不过是一个单纯的问句而已,根本没想那么深远。
但见她不开心,忙道歉,“对不起,唐唐,我不是这个意思。”
唐颐冷静了下来,自己借题发挥的不是丽塔无心的一句话,而是科萨韦尔。这人城府深厚,看上去好像只是来切磋围棋,但居心叵测,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她摆了下手,道,“算了,政治的事情,我们还不提的好。”
丽塔嗯了声,欢快地转开话题,“我最近从达维斯那里拿到一首新曲子,刚出炉还火烫着呢,要不要试试看调子?”
达维斯是她在乐队认识的作曲家,曾为好几个女星谱过曲,和丽塔倒是有一些渊源。
话题转回到音乐上,唐颐立即舒展开了眉头,催促道,“快,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于是,两人跑到钢琴前,一左一右地坐在琴凳上。打开琴盖子,将曲谱摆上去,迫不及待地摸索着琴键,尝试起了歌曲。
另一头,科萨韦尔在楼上书房和唐宗舆下着棋,两人看似在说棋子,却都话中藏话。
“您看,这一步下去便成死局,确定要坚持?”
唐宗舆沉吟,“尚未到头,如何下定论?
“等到了底,再想回头,唯恐不及。”
“峰回路转,总有退路。”
科萨韦尔没有反驳,而是直接将黑子落下,这一步封死了他的全部退路。本来这一局胜负已分,但他点着黑子突然向后一退,这么一来,突然又给了对手增添了一线希望。
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这年轻人无声的暗示,却让唐宗舆心里一片程亮。他捏紧白棋,在这个对手刻意退让出来的空位中,摆下一子。这一步确实改善了白子的困境,可显然还不能逆转乾坤。
他的白子被少校的黑棋团团围困,无论进退,都在他的监守之下。这一局,看起来大局已定,很难再有奇迹。
出乎意料的是,这是一举拿下的最好时机,但科萨韦尔并未赶尽杀绝,反而放弃原有的成局,在另一片空地上开始重新布阵。
唐宗舆思绪一转,暗忖,这位少校先生在搞什么鬼?
他试探性地落下一棋反攻,然而,科萨韦尔的注意力仍旧逗留在外围,似乎有意放他一马。唐宗舆乘虚而入,迅速步下几子,反倒让自己的白棋有了脱困的机遇。
两人下棋的同时,大脑都不曾停止转动,碍于身份差异,有些话不便直说,所以只能通过你来我往的对峙传递。
科萨韦尔每一步棋都不是随心之举,而是带着一层深意在里面。从一开始的逼降c到他刻意的让棋c再到现在的放任脱围分明就是在给他们唐家人指出一条出路。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少校拿起桌子上的一份晚报作势瞅了眼,随后又放了回去。随着他个举动,唐宗舆也下意识地跟着投去一瞥,报纸首版上印了几架俯冲而至的斯图卡,上面用粗体字写着:苏联?英国?
短短四个字,却让唐宗舆心里咯噔了下,联系棋局仔细一想,瞬间恍悟。这小子下了这么一番功夫,不过是在暗示自己,随着汪伪政府的成立,德国政府向日本的倒戈,他的大使之位也岌岌可危。但之所以,他唐宗舆还没倒下,一方面是因为有他科萨韦尔的相助,另一方面,是纳粹现在将注意力全权放在了战争上,没有多余精神和功夫去处理他这桩小事。
现在想走出这个死局,就看他唐宗舆如何摆棋了。
在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