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而是坐在沙发上,以一种发自心底厌烦却又不得不面上忍耐的纠结神色,眉头紧锁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是飘忽的,似乎真看清楚了她,会刺痛他的眼。
周小曼小心翼翼地挪动到沙发跟前,聆听周文忠以一种话剧演员式的抑扬顿挫,沉痛地表达了身为父亲,他对一事无成的大女儿是多么的失望。
“但凡,但凡你能有囡囡的三分之一,我都不会这样难受。”
周小曼盯着自己的脚尖默不作声。据说真正的胖子是看不到自己脚尖的,她其实还有发展空间。
她茫茫然地想笑,周文忠为什么要失望呢?他有周霏霏这个才貌双全的小女儿,完全是一位成功的父亲啊。
她跟她的生母不过是《魔方大厦》里夏河银行一样的存在,是强行塞满负面的垃圾堆。剥离了所有不堪的周总工,就是新家庭里完美的贤夫良父。
难道他在愤恨,她的失败证明了他的基因与出身乃至一切根本配不上姜黎?
他跟姜黎不是灵魂的美好契合吗?为什么斤斤计较如此世俗的东西。
大学里唯一一次回家,也是在这间别墅里,这张沙发上。周文忠皱着眉头,以一种往事不堪回首的姿态向她解释,为什么他会跟她的生母离婚。
大意为志同道合的人才能相濡以沫,没有共同语言的灵魂只能渐行渐远,长痛不如短痛。
墙壁上的液晶电视屏幕上正播放《亮剑》。
战地医院里,李云龙扯着嗓子瞪着眼:“去他妈的封建包办,你不乐意倒别跟人家上炕啊!嘴上说不乐意,炕照上,娃照生,啥都不耽误。咋啦,看着快解放了,他王副jun1 zhǎng该换老婆了。”
二十岁的周小曼瘫软在沙发里头笑得几乎快断气,最后笑声成了嚎啕大哭。
三十岁的女人在面对自己血亲的斥责时,已经波澜不惊了。
周文忠扮演了半天痛心疾首的老父亲,唯一的观众麻木不仁。
他只得愤愤不平地转而用一种他最为习惯的居高临下的姿态宣布:他退休了,囡囡毕业回国去上海工作了,所以他们一家要搬去上海团聚,所以他要将这边的房子都处理掉,好去上海置业。所以周小曼不能再赖在家里,得自己出去找地方住。
周霏霏要回国,所以周小曼被扫地出门了。
他实现了他的诺言,他所有奋斗的一切,都是他亲爱的囡囡的。
周小曼突兀地笑了,点了点头:“嗯,你们一家,你终于知道了啊。”
周文忠的脸剧烈地抽动起来,他愤怒地抓起茶几上的一个烟灰缸朝她砸去:“老子从小把你养到大,到现在还让你啃老。老子没有任何事情对不起你!”
烟灰缸砸到了周小曼的肚子上,被她软软的肚子反弹回头,诡异地落到了真皮沙发里。她不觉得疼,只觉得可笑。她这位装模作样了一辈子的父亲,连发作一回都是这样的孱头。
周文忠不吸烟,因为姜黎讨厌烟味,水晶烟灰缸里没有烟头,地板连额外打扫一遍都不需要。
他没说错,除了这一回气急败坏拿烟灰缸砸她,他没有动过她一根手指头。他只是用他无所不在的厌弃眼神跟冷笑奚落,向她灌输了二十几年的“你就是个多余的废物”。
楼梯上静悄悄的,姜黎没有露面。
多年前,优雅的shǎ一 fu慢条斯理地宣布:以后我不插手小曼的教养问题,我只负责囡囡。
自己是该有多蠢,才会在中考前夕亲耳听到堂姑说出口,才明白自己并不是姜黎亲生的。
乡下到今天,还有老辈人觉得ri běn鬼子不错,给小孩糖吃呢。可恶的都是二鬼子。可不是么,脏手的凶神恶煞总有不入流的狗忙不迭地察言观色,上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