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浓痰,扯着脖子叫骂:“冯美丽,水烧好没有,别整天闲得逼逼。”
女人慌乱地应了一声:“烧好了,烧好了。”
她眼睛盯着周小曼,瞬也不瞬。母女俩明明没有提一个字,却都在用眼神询问“是你吗?”
肥猪被放干净了血水,然后烫猪毛,接着开膛破肚,被买主迅速分走。
周小曼木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惊恐与恶心交织在一起,她忍不住扶着墙呕吐起来。因为艺术体操运动员的饮食结构要求,她重生以来,还没有碰过猪肉。
冯美丽不安地看着这个个头已经有她高的女儿。是的,她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她女儿,她唯一的骨血。
杀完猪的父子俩骂了一句什么,年长的男人丢下一句话,带着儿子去吃饭喝酒了。他今天杀的这最后一头猪,就是为着村里有人办流水席。
围观看热闹的人也哄笑着散开了,被招呼去吃孙子的满月酒。
周小曼垂着脑袋,捏紧了自己背着的双肩包。她犹豫着,要不要随着人潮一并散去。
冯美丽心情忐忑,悄悄觑着女儿。她有种难言的羞耻,觉得自己不堪的模样暴露在了女儿面前。女儿不愿意转头看她,她也不敢强行要求。
周小曼咬着下嘴唇,半天才嗫嚅出一句:“我不怪你。”
可是这句话一出口,她的眼泪却怎么也忍不住了。是的,理智告诉她不要怨怼。可是情感上,她还是难受。她挣扎了一圈,依然跟那只被钩子钩住了喉咙的肥猪一样,无处可使劲,只能眼睁睁地接受被屠宰的命运。
冯美丽将她拉进了家门,三层小楼最下面的一间,阴暗潮湿,大白天的都没有什么光线。外头不到八个平方大的地方,身兼了厨房跟客厅的重任,还摆着夫妻俩的床,里面是继子的房间。
周小曼漠然地想,就是继父跟继兄愿意接收她,她也没有睡觉的地方。
冯美丽上上下下将她看了一遍又一遍,眼泪簌簌往底下掉。她哽咽着,像是怨怼又像是认命:“你怎么知道啦?你爸不是说好了么,就让你认在姜家的名下。你妈我没用,给不了你好日子过啊。小满啊,你是不是在那边受气了,被人欺负了?”
周小曼几乎又要落泪。是的,她最早的名字叫小满,因为她是小满那天生的。后来进了城落户口,姜教授夫妻嫌弃这个名字不像话,才改成小曼的。
前世今生,除了妈妈,没有人叫过她这个名字。
周小曼跟川川约好了,下午一点钟碰头,然后结伴去摄影工作室。
川川吃过午饭,就等在了小区门口。结果他还没等来那个奇怪的研究所女孩,先等到了自己的女友程明明。
程明明剪着短发,打扮的跟《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里的女主角小明一样。川川不明白女生为什么会这么奇怪,好端端的,干嘛要模仿一个被刀子捅死的人。
不过大概女生都是神神道道的吧。那个研究所女孩也不是奇奇怪怪的。
程明明想让男友陪她去看电影,她想看《我的野蛮女友》。
川川犯难地掏掏口袋,他身上一分钱也没有。
程明明泄气地嘟起了嘴。她最愤恨的就是这一点,电影里的小明永远有男人愿意为她掏钱,还有警备司令的儿子呢。可是到了她这里,男人们都只会占便宜,全是铁公鸡。
川川安慰她,他接了个私活,等有钱了再去请她看电影。
程明明激动起来,问他是不是终于想通了,跟着坤哥混了。他身手那么好,就不应该浪费了。
川川皱起了眉头。他不愿意跟什么坤哥搅和在一起,他有不甚清晰的大概念,那是不对的。跟平常说的混着玩不是一回事。
周小曼走到小区门口时,看到的就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