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诚的担忧变成了现实,纪瑄的确走到了半道上就下起了雨,乌黑的云层把天空遮的密不漏缝,明明是上午光线暗的却像是傍晚,四下的狂野中除了纪瑄一个人也没有。
这会儿什么交通工具都不能用了,狂风大作,还伴随着轰鸣的雷电,这种天气撑伞和没撑伞效果是一样的,路面泥泞一脚一个泥坑,没走一会儿鞋底就沾满了沉甸甸的湿泥。
本事再大的人在大自然的狂风暴雨面前还是一样束手无策。
纪瑄索性脱了鞋子挽起裤腿,如此糟糕的路况打赤脚反而更轻松一些,纪瑄把靴子系在腰带上挂着,迎面顶着狂风暴雨,听着噼里啪啦的雷响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豪气,脑子里浮现出苏东坡的几句词,张嘴便道:“竹……啊呸!”
尼玛雨好大!赶紧回家为上策,念诗神马的又不是神经病!
纪瑄一脸苦逼,耳朵里隐隐约约听到有谁在叫她的名字,远远看到一个从地平线下冒出来的小黑点才知道不是幻听,仔细分辨了一下……
“纪姑娘——”
纪瑄瞪大眼睛,望着跌跌撞撞的走过来的身影,张口结舌:“江公子?!”
“纪姑娘!”江诚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欣喜,他头上戴着斗笠身上披着蓑衣,一只手扶着斗笠,另外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把伞,他还没走到纪瑄跟前,先松了扶着斗笠的那只手把伞打开,“纪姑娘,伞……”他话没说完,声音卡在喉咙里,傻乎乎的一张脸从伞面上的大窟窿里露出来,正对着纪瑄一脑袋问号的纪瑄。
“啊!一定是我路上摔了一跤给弄坏了!”江诚满脸懊恼,恰巧此时又是一阵狂风夹带着雨水席卷而来,江诚的斗笠和手中的雨伞嗖的被风雨卷走,高高的飞上了天空,滚了好远。
江诚着急去捡,不出意料的滑到了,彻底变成了个泥人。
纪瑄连忙过去把他扶起来,隔着哗啦啦的大雨声大声问他:“江公子,你干嘛去?”
江诚眼睁睁看着斗笠和雨伞被风刮的没影,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伤心还是什么,转过头眼神悲切的望着纪瑄,纪瑄仿佛听到一个清润但沉痛愤懑的声音在她耳边叹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江诚一咬牙,愤愤的解开蓑衣罩在纪瑄头顶,大声道:“纪姑娘,我们回去!”
听到他的声音都在发颤,却仍然坚持举着蓑衣帮自己遮挡着风雨,纪瑄的心里流过一道暖流。
江诚平日虽然总是一副弱书生的模样,是那种被气急了也只会愤愤的说一句“岂有此理”的古君子,哪怕是被逼的也会认真郑重的把要娶亲的消息告诉儿子,整个人都冒着一股傻气。
但为了向江家复仇能把自己舍进去,却没有被仇恨的黑焰吞噬,陷入黑暗里不可自拔,足以证明
他的内心够强大神经够坚韧。
他是个一言九鼎的正人君子,言出必行,纪瑄会生出和他一起搭伙过日子的想法不全然是脑抽犯
病(……)所以突发奇想。
真正被江诚护在羽翼之下,半边身子与他的胸膛紧紧的靠在一起,纪瑄才惊讶的发现江诚的身材其实很高大,被他这样圈着的纪瑄仰起头也只能看到对方滴着雨水的下巴,还有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
坚毅,性感。
大雨天光顾着美人不看脚下的路显然是非常愚蠢的,不摔跤才奇怪,继江诚之后纪瑄也成了个大泥人。
在别人面前出丑不是第一次的纪瑄头一次感到了不好意思,她没深究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急急忙忙爬起来故作淡定的说道:“嗯,走吧。”
江诚松了口气,关切的提醒道:“路滑,纪姑娘注意脚下……没受伤吧?”
纪瑄摇头。
江诚原想一只手扶着她,但一松开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