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到底想问什么？早上姜晓波不是说过了吗；此事涉密你不要多问！”林鹰的情绪略显不耐烦。

    “我知道纪律，但若此事与当年的事毫无关系我是绝不会多问一句的；连长，当年我们全连死了将近三分之一，至今却没有人知道自己为什死的！活着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活下来！去年我到河北出差，遇见了当年我们班里的小邓；小邓你还记得吧？就是总喊我‘鬼哥’的那个，每次越野训练都跑在最前边的那个小个子”我用力掐灭手里的半截香烟，继续道“我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开着一辆残疾人代步车，在当地的火车站拉脚，被城管撵得到处乱躲！，他看见我后开口便问我，他说‘班长呀，当年咱们那是执行的什么任务呀？我丢了一条腿，可是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丢的，我在市民政局的档案里居然写着致残原因是车祸，咱们连死了那么多人，部队的死亡通知里的死因居然不是车祸就是训练事故，没有一个是战斗阵亡，更评不了烈士！班长呀，你现在是当了警察日子好过了，我这还被城管满街的撵呢，你”

    “行了别说了！”林鹰突然打断我的话，夹着香烟的手指颤抖着将香烟塞进嘴里，仿佛恨不得将那半支香烟全部嚼烂咽下。

    我却固执的坚持继续讲完“我的运气好当了警察端了个铁饭碗，不是战斗英雄我也照样能活，但不是所有人都有我这么好的运气，就像小邓说的‘退伍时部队让我们守密，我可以守，我可以不把当年的事说给别人，但我自己得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残的’；连长，我今天要是没见到你也就算了，可是既然见了，我没办法不问——为什么当年死的人不能成烈士？！活着的为什么没有一个能评上战斗英雄？！”

    “不知道！！我不知道！！别问我！！”林鹰近乎怒吼，用手猛地将烟头掐灭，对我吼道：“我也只是个连长而已，我知道的一点都不比你们任何人多！我接到的任务只是全连武装押运一个密封的手提箱而已，和你们一样，不管事前还是事后，我根本没问也没权利去问那箱子里到底是什么！别说我当时只是个连长，就算咱们的团长，他也不知道！他也没权知道！！”

    “吱嘎！！”我猛地一脚踩住刹车，车子象一根顽固的钉子一般死死的定在了车流如织的马路正中央。

    我双手紧攥着方向盘，扭头望向林鹰：“可你现在是上校！！你早就已经知道当年的秘密，而且你这次来调查的就是一件与当年有关的事情，对不对？！当年是你领着我们走进那片戈壁的！可是你没能把我们全部活着带出来！你就有责任给所有死了的和活着的人们一个交代！当年你是连长，你没有这个能力，可是现在你有！！你”

    “滴滴！！滴滴滴”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刺耳的车笛声。此时我的车还尚未驶出市区，我突然在马路的中央将车停住，难免招来后面许多被迫急踩刹车甚至险些追尾肇事的车主们的抗议。

    我透过车外的后视镜瞥了一眼车后已经因我而渐成拥堵之势的车流，尽力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再次将车缓缓驱动。

    我手扶方向盘，双眼直视着前方，一言不发。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面颊的某处正在快速而混乱的抽搐颤抖。驾驶室里陷入了漫长的寂静，我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擂鼓般的激烈跳动。

    至少是十几秒也许是二十几秒，林鹰再次点燃了一支烟。

    “啪嗒！”随着打火机被丢回副驾驶正前方的仪表上，林鹰终于以低沉且略带沙哑的声音首先打破沉默，开腔：“你说的没错，我是你们的连长，当年带队的是我，我有责任给你们所有人一个交代，而且现在我们调查的也的确是与当年那件事有关，这也是为什会是我而不是旁人来负责调查，和必须指名要你加入调查的原因”

    林鹰倾吐了一口烟，继续低声道：“你放心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