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沈婕忽然觉得心里涩涩的。看着母亲一天天苍老下去,为了一双儿女默默付出了大半生心血,却一直拒绝寻找自己的幸福。女儿最知母亲心,她知道,母亲忘不掉的是父亲。虽然他负了她,但她始终挂念着他。看得出,父亲也是,否则为什么他也是单身了这么多年呢?
而又为何,两个相爱的人,在这有限的生命里,又固守着自己的尊严,各自孤单呢?也许那便是长辈那一代的爱吧。他们的爱更深,更沉,却总是不轻易地表露。
也许做儿女的该为他们做些什么吧。如果有爱的话,那么恨又是多么的卑微!也许自己应该原谅父亲,并且用儿女之情一点一点让父母之间的冰山解冻。如果父母有生之年,能够再次牵手,共度一个美好的晚年,该有多好?
孩子很乖,晚饭后才醒来。年轻的父母照例手忙脚乱了一阵。那个生下来猫仔似的婴儿,经过一个多月的精心喂养与呵护,已经胖了不少。小脸蛋鼓起来了,小胳膊也肉乎乎的了,莲藕一般,惹人怜爱。那双耳朵极为灵敏,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惊动她,一对黑眼睛,玻璃球似的嵌在粉嫩的皮肤上,好奇地探究着周围的一切。
沈婕将孩子抱在怀里,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又亲,疼爱之情溢于言表。方程贴在她身边,一起逗孩子玩儿。此刻孩子的存在,让他们忘记了现实中的烦恼。两人商量着给孩子起个名字。这是一件最让从头疼的事情了。似乎一本字典,从头到尾,没有一个字能配得上他们纯洁美丽的天使了。
时间就在细微的幸福中流逝。夜深了,孩子在摇篮里甜甜睡熟,她的父母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这个时候,空气中有一些未知的分子在悄然侵入。因为未知,所以无惧。又因为未知,才觉诡异。
夜最深,梦最酣时,一声婴儿的啼哭异常响亮。
沈婕条件反射地坐了起来。打开灯,从婴儿床里抱起那个小饿狼。
吃到了奶,孩子又迷糊着睡了。沈婕安顿好孩子,才又躺下。
做准妈妈的辛苦她已经深切体会,却不知做一个母亲更要辛苦百倍。从生下这个小不点儿那天起,沈婕就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了。开始她极不适应,有几次正喂着奶自己竟睡着了。她知道这是很危险的事情,奶头如果堵住孩子的脸会让她窒息的。幸而她很快就适应了,孩子一哭她就异常清醒,孩子一睡她也会很快又入梦乡。
而这一次,重新躺下的沈婕却了无睡意。白天的一幕幕情景走马灯似的在她眼前晃动。赵莹见到她受吓惊的样子,还有那个面无表情的心理医生。
这件事太过古怪了!她早就隐隐感觉与自己有关,今天果然她想到赵莹的疯话:“就是她,她生了一个妖怪孩子!那个孩子的脸,那个孩子的脸”还有那个医生严肃的问话:“我是问,你有没有生过一个孩子,这个孩子的面容有点问题?”
她下意识地将身体弹起,似触电一般。黑暗中,她感觉有一种力量向她逼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一边的方程还在熟睡。她身不由己地抓住他的胳膊,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方程被醒惊,翻身过来。沈婕趁势钻进他的怀里,抱紧他的腰。她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好多了。丈夫的身体,丈夫的体温“方程!”她低低唤了他一声。
方程彻底醒了,将沈婕紧紧抱在怀里。“怎么了?”他问。
“我怕!”
说了这两个字,沈婕便开始抽泣起来,而且越哭越凶,一发不可收拾。方程一边给沈婕擦泪一边轻言细语安慰她。
沈婕抽泣着说:“我看到的红脸女人与红脸婴儿,你说是我的幻觉,而今天的事”
她还没有说完,方程便柔声打断:“小婕,今天的事纯粹是巧合。你不是说赵莹收到一个畸形死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