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夫人睨她一眼,笑容淡了些:“你们一个个油嘴滑舌,倒像是串通好的。”
傅卿云只管捂嘴笑,像是不知世事的单纯小女孩。
小林氏尴尬,知傅老夫人仍在恼她,无比诚恳地说道:“媳妇知道错了,因为媳妇识人不清让大姑娘受惊,让老夫人受气,媳妇心内惶恐,只求老夫人看在我兢兢业业为侯府操持这么多年的份上,给媳妇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以后媳妇会对大姑娘的事更加上心。”
傅卿云帕子下的唇角一撇,更加上心?怕是把她的小命给上心没了。瞧小林氏这副诚恳惶恐的模样,仿佛有多关心她这个继女似的,惺惺作态得令人欲呕。
小林氏殷切地望着傅老夫人,傅老夫人微微阖眼,说道:“你知道错了就好。别的也不需要你多上心,卿丫头的嫁妆放在其他事前头。”
小林氏满面感激地连连答应:“侯爷专门从南疆捎回来一根沉香木和一根紫檀木,沉香适合沉心静气,是给老夫人换新家具的,紫檀的这根是给大姑娘打家具的。我们虽是北方人,却也兴打个拔步床做耍。”
傅老夫人听说定南侯专门送了木材回来孝敬她,脸色顿时乌云转晴,连带看小林氏也顺眼多了。
小林氏趁机狠狠心又说道:“大姑娘今儿个受到惊吓,媳妇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海桐,你从我账上取二两血燕窝来,送给大姑娘压惊。”
一番话哄得傅老夫人脸色稍霁。
傅卿云忙推辞,傅老夫人拦一把,慈爱地说道:“你就收下罢,是你母亲的心意,好好将养身子骨,早些痊愈,才对得起你母亲的这份心。”
傅卿云温顺地笑说:“是,老夫人。”收下了血燕窝。
傅卿云看着海桐把血燕窝递给甘菊,星眸闪动,霎时有了主意。
因为傅卿云病体未愈,晚上没有去吃四房回府的洗尘宴,她美美地睡了一觉,睡到自然醒来,甘菊服侍喝药,傅卿云就着几碟新鲜小菜吃了小半碗胭脂米饭,便撂了筷子。
甘菊问:“姑娘,要不要炖些血燕窝来?薛大夫交待,姑娘该多吃些饭才能养好身子。”
叠被子的忍冬停下手里的活计,定定地看过来。
傅卿云似想起什么,懊恼道:“哎呀,看我这记性!血燕窝珍贵,我不过染了风寒,吃这个补身子岂不是白白浪费?夫人得这血燕窝也不易,没得老夫人没享受,却让我先享受起来。甘菊,你就走一趟寿安堂,将血燕窝给老夫人送去。我记得库房里还有一斤白燕窝,叫扁豆取来凑合着用。”
甘菊笑道:“姑娘真真孝顺,有好东西都想着老夫人呢。”
傅卿云正色道:“老夫人和老侯爷是侯府最尊贵的人,又是我的长辈,我孝敬他们是应该的。”
甘菊笑笑不语,随扁豆去取燕窝。谁都看得出来,傅卿云十分看重这个为她说话的扁豆,至于两人早串通好的,或是傅卿云临时决定的,这些已不重要。
忍冬顿了顿,麻利地叠好蚕丝锦被,眼神畏缩了下,装作和傅卿云亲昵地说:“姑娘,血燕窝是夫人专门送给姑娘补身子的,姑娘转送了老夫人,不是辜负了夫人的一片心意么?”
甘菊停下脚步,站在门口,看向内室的两人。扁豆眼神懵懂,站住脚。
傅卿云慵懒地靠在迎枕上翻着茶谱,口吻淡淡的:“夫人送我血燕窝是爱护我的心意,我送血燕窝给老夫人是我孝敬老夫人的心意,论不上辜负。甘菊,扁豆,你们去罢。”
甘菊和扁豆连忙打了帘子出去。
忍冬面色僵硬,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眼底隐藏着一丝忿恨和畏惧,眼珠子骨碌碌转一圈,见傅卿云自顾自看书,没有发怒的迹象,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傅卿云瞥一眼忍冬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