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她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她也看出了他的企图。这个时候她不应该强硬，这个时候她应该妥协。他们的眼睛在黑暗之中都很明亮，里面融入了太多的情绪和泪水。凌羿锋的眼眸一闪，似乎有些动容和犹豫。

    夜晚的海风很大，耳边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就是呼呼的风。凌羿锋黑色的风衣就如同一朵绽放的诡异花朵，对外散发着黝黑魔幻的光晕。他将衣服脱掉，盖在杨小一的身上。然后，笑了。

    “太冷了。我可不想让你生病。”抬眼，他深深凝望着她，嘴角的笑很浅，里面似乎有些无力，“这点理智，我还是有的。”翻身，他在她的身边躺下，伸手握住她的手，此时的他就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衣，从头上灌入的风如刀一样刮过他的皮肤。

    杨小一身体一僵，凌羿锋手中没有温度。那种熟悉的冰凉感侵袭着她的大脑，尽管身上披了一件衣服，她却没有觉得暖和了多少。

    “其实申婉的入住，和我们的相遇。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他还记得最初的目标，最初的梦想，如果那算是梦想的话

    杨小一一怔。眼眸瞬间就瞪大了些许。她清楚的记得，曾经的凌羿锋。神采奕奕，放荡不羁。第一次见面她就扇了他一巴掌，然后酒吧的偶遇，那天夜晚她美救英雄的事迹，申婉的意外事故，以及在童话村里的真心话游戏。原来，那一切都只不过是他的设计。

    “一直以为，我清楚自己的目标。可是走着走着，我就忘了。”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她的一举一动，杨小一永远不知道，那些夜晚，他站在她的楼下，一直一直盯着她的窗户。她屋里的窃听器，她手机里定位跟踪器，那一切到最后居然仅仅只为了满足他变态的偷窥欲。他想要了解她的一切，他想融入她的生活。如果，她稍离他的轨道，他就会开始惶恐不安。

    这时，凌羿锋的手开始颤抖。杨小一不明白，这种颤抖究竟是因为冷还是其他的什么。

    “我忘了。我的一生里，唯一不能的就是”侧头，他看着她的侧脸，那冷如冰霜的脸如刀一样，凌迟着他早已鲜血淋漓的心，“唯一不能的，”他失声一笑，“就是爱上别人。”伸出另一只手，放在鼻边，他轻轻一嗅，可笑的是。那死神一般的味道除了自己，别人都能闻到。他有一种还不知道原因就被人枪毙的感觉。

    “小一，不要恨我。谁叫我也从来没把自己当成一个人。”他的存在不是为了像人一样活下去，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像工具一样活下去。他们从来没有把他看做一个人，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工具也是会反抗的。

    杨小一闭上眼。努力压下心中再次对他升起的心疼。所有的恶行或许都是有原因的，可是，这不能成为被无限原谅的理由。她的头有些痛，缩了缩手，想要从他的手里挣脱。这次，他放手了。

    他的手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周围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漆黑如墨的天空逐渐褪色，周围清冷一片。薄薄的雾霭缓缓上升。周夜躺在白色的病床上，眼眸紧闭，眉头微皱。云涯已经在他的床边守了一晚。站起身，轻轻将窗户关严。垂眸，看着满脸毫无血色的周夜。

    “哎~”她叹了口气。摸出手机，一直在考虑要不要通知周叶。本来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可是谁叫那个周叶不是省油的灯，来了的话一定会刨根问底。凌羿锋给她说了，周叶是站在杨小一那边的，对于小一和周夜之间的事绝对是举双手赞成。她可不想继续给自己树立新的敌人。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把手机放回了兜里。从兜里拿出了另一样东西。这是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玻璃小瓶。里面装着一管白色的液体。她的思绪回到了昨日夜晚。

    “你喜欢他吗。”凌羿锋看着她，认真地问了这个问题。话音未落，她的心就如同打鼓一样，砰砰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