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定然人心惶惶,他不愿意见到,而这些年下来,西夏国泰民安,他也舒坦,所以宁肯将那件事埋在心里,也甘心带着那个故事归黄土。但李显彰分明不愿意,他也不知道当年同女儿卖酒的时候,随意施舍救助过的书生会有这么大的能耐。
那天他确实动了杀心,但李显彰说的没错,如今西夏庙堂的明面上就一个纳兰天下撑着场面,北齐,辽金伺机而动。他不敢赌,西夏参差几十万户,代价太大。而他爹临终的遗愿,便是要他看好西夏。所以最后的时候,还是放下了手。
徐江南想了许久,毫无头绪,像是抓住什么东西,但又太过飘渺理不清。只是他见弘道大师闭目诵经,也不好再打扰,吹了灯,提着剑匣,悄声离开。
徐江南前脚刚走,弘道大师便睁开眼,悄无声息一声叹息。
……
徐江南出了院舍,明月清洒而下,照在青石阶上。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反而是上了屋顶瓦檐,这是他的习惯,从小便是。现在他又有了一个习惯,喝酒。也算知道自古书生侠客为什么喜欢酒,因为这一醉,什么都不知道了,也什么都不用知道了。
他解下腰间酒葫芦,想喝酒,却发现在斩魔台的时候已经喝干。徐江南倒着葫芦,摇了摇,点滴不剩。只不过夜间思绪乱飞,见到空葫芦,莫名其妙就想到了邋遢老道士和魏老侠客,老道士虽然也没帮他什么,就算是听故事也是用酒换,好歹那么些年下来了,怎么也有点情义的说法在里面。
他记得最后一次见到老道士便是被拎着去找魏老侠,当时两个人打着机锋,说的话他也听不太懂,只依稀记得同青城山有关。他回想起魏老侠当时的态度似乎是遗憾和可惜。或者说是知道老道士此去是蚍蜉撼树,一去不返一般,魏老侠不矫情,也没拦着,只做了个大方的事,说了句小气的话。
他们之间的恩怨徐江南也不懂,那个层次本身也不是他能掺和的了的。神仙动气,凡人遭殃,不就是这么个道理么。
跟魏老侠学了一年剑,踏踏实实,受了苦也觉得值,总觉得每摔一跤便进了一步,从彻骨的水里上来一次便多上一丝半厘的机会。后来见魏老侠耍出惊为仙人的一剑,仰慕之余确实有些惆怅,跟现在大致相当。归根结底,徐江南只是个凡人,不是圣人,他也有喜怒哀惧,七情六欲。他也想学着魏老侠,说走就走,那才是大侠,人不潇洒,但姿态潇洒。
原本是下了生死的赌注过来,只是想知道点徐暄的消息,最后又是七处点火,八处冒烟。
不过这番之后,徐江南有一种直觉,便是自己走到一个局里面,而且泥足深陷,越来越深。他想抽身而退,也不知道从何下手。徐江南叹息一声,将剑匣取下放在房檐上,头枕了上去。看着月亮,都说见月思乡,不假,他确实是有点想雁北了。至于这几天发生的事,想不通就不想了,很简单的事。就像江湖里老说的解释不出来的东西,都是缘分。
徐江南闭着眼,眯了半晌,突然听到动静,睁眼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秦月也上来了屋檐,静静坐在他旁边。
徐江南疑惑看了她一眼。
秦月嘴硬解释说道:“本小姐可不做占人便宜的事。上午欠你的酒,诺,一并还给你。”
说完还扬了扬手上的酒坛,然后抛给了徐江南,徐江南左手揽过,却发现她咿呀咿呀站立不稳,就要往后倒去,徐江南右手肩膀有伤,见到这种情景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忍着痛接住秦月。
秦月见到徐江南满脸虚汗的样子,也是立即抽身,尴尬一笑,轻言一句。“谢谢。”
徐江南嗯了一声,难得没同她拌嘴。
秦月见徐江南自顾自地的喝酒,斟酌几次之后,总算是酝酿出点勇气,装作不上心的样子,咬着纤薄嘴唇温言说道:“还有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