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苦笑。他本以为自己应该已经能够承受这样的情况,甚至预料到了更糟糕的境遇。然而每日每夜的噩梦侵扰,却控诉着他的自欺欺人。似乎想要将他伪装的面具狠狠揭下才肯罢休。
他的十五岁,本应是灿烂多姿的时光。却被困锁在这狭小的一方天地中。
是的,他承认,他不甘。
纵然他已然最理智地为自己打算好了一切,从容地联络纽约医学研究所,从容地带领立海大夺得二连霸,从容地孤身一人来到纽约,从容地在每日的药物治疗中微笑以对。
他的脸上,没有眼泪。他的目光中,也没有痛苦的挣扎。
只是
幸村紧紧地握住扶栏,似乎想要妄图把这铁制的牢笼打破。
“终究还是,不甘心啊。”幸村低声叹气,但他很快抬起了头,目光炯炯地望向远方的天空,“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回到属于我的地方,永远永远地告别这里”
幸村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又是一片清明。他转身,一步一步地迈着归去的步伐。膝盖已经不堪重负地弯曲了,瘦弱的身躯似乎快要被无形的重负压垮了。不用提昔日披着外套驰骋球场的恣意了,就连像个普通人直立行走,对他而言也困难万分。
但纵然他走得很慢,却未曾停下脚步
回到病房,茉莉正专心地给幸村准备今天的药剂。
“啊,你回来了啊,幸村君。今天你可是有一个不知名的访客哦,不过不巧你不在,他留下这束玫瑰花就走了哟。我刚才偷偷数了一下,可足足有九百九十九朵呢。”茉莉的脸上带着几分暧昧的笑意,“喏,这是今天的药,要记得按时吃哦。”
说完,茉莉笑着走出了房门,边走还边嘀咕:“真是青春啊!”
幸村茫然地眨眨眼,走到病床旁,略有些吃力地拿起那束一看就华丽无比的玫瑰花。看这花上新鲜的露珠就知道应该是刚刚采下不久的,他低头嗅了嗅,浓郁的芬芳扑鼻而来,不知怎么的,心情顿时就开朗了许多。
这时幸村才注意到,在玫瑰花的下面还有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他放下玫瑰花,又拿起桌上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拆开金边丝带,打开银蓝色的盒子,就看到一本装帧精美的雷诺阿画集。
幸村的笑容愈发灿烂了起来。
拿起画集,幸村打开扉页,就看到上面飞扬的字迹。
“听说幸村你最近住院了。作为冰帝夺冠之路上最大的绊脚石,本大爷就勉为其难地准备了一份礼物。希望你收到的时候,它已经等同于出院礼物了。嘛,既然是本大爷最华丽的对手之一,我想你也会毫不懈怠地归来的。今年全国大赛,冰帝定会与你率领的立海大一战。”
幸村忍不住轻笑。华丽自我到这种程度的,他认识的人中就只有一个。没有想到迹部竟然如此贴心,真是外冷内热的好人呢。
放下手中的画集,幸村坐到书桌旁,拿起一张空白的卡片(话说这个不是记录病例的么)唰唰开写了。虽然字迹不如从前的优雅从容,笔触之间有小小的颤抖,甚至洒出了一些小墨点,但还是不能抹杀它的秀雅精致。
幸村将卡片放进信封,打算明天托茉莉小姐送到邮局寄回日本,托真田转交给迹部。却没有想到迹部完全不按常理出招
“不好意思,病房比较简陋,所以只准备了绿茶。”幸村打开柜子,拿出一个白色的瓷杯给迹部倒了一杯绿茶。
迹部抚摸着眼角的泪痣:“本大爷的华丽岂是区区的绿茶可以抹杀的。”
幸村笑。
“话说迹部君能来看我真是很荣幸呢。”幸村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自从住院以来,这里就很冷清呢,除了三不五时有其他病房的小孩子来拜访。”
“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