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就剩下他爹一个人了,孤孤单单的,没个说话的人。
幸好,他奶不肯。
想着,他就要挣脱刘氏的手,但他人小力气有限,挣开不到一刻就被刘氏握了回去,“别给你奶添乱,你奶说了让我带你们回去。”
这话不知怎么戳着栓子的怒点了,栓子气得双眼充血,声音近乎嘶哑,“奶还说你是周家的人,外公卖你的时候你怎么就不说话呢,你和二伯母一样都是小人,答应奶的事做不到。”话落,嚎啕大哭起来。
黄菁菁听到哭声回头,没往深处想,大喊道,“栓子,别怕了,跟你娘回去,奶屋里有饼,你和梨花分着吃啊。”
刘氏怕栓子说错了话,低声哄道,“你奶还有事做,别让你奶担心啊,听话。”
说着,手绕到栓子头顶要摸他的头,被栓子躲开了,刘氏神色一痛,抹了抹眼角的泪,哽咽道,“回去吧。”
最终,栓子还是跟着刘氏走了。
黄菁菁看着她们三人拐过弯进了稻水草的竹林才收回视线,往前走了两步就看见周士仁从村里出来,黄菁菁便没继续往前。
周士仁一手提着肉,一手提着糖,脊梁有些驼,情绪低落的表现,黄菁菁见过一次,待他走近了,黄菁菁问起缘由,周士仁不敢有所隐瞒,将刘家的事儿一五一十说了。
黄菁菁手边要是有棍子,一定会毫不犹豫落在他身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刘老头欠了五两银子,竟然好意思要女婿占大头出三两,偏偏周士仁还答应了,她就不明白了,这么明显的敲诈,周士仁怎么就不用脑子想想,这种事不管传到哪儿都没有道理。
周士仁看他娘脸色越来越难看,知道自己头脑发热做错了事儿,周家没分家,他欠这么多银子,他娘能高兴才有鬼了,但他实在没法见死不救,那是疼爱刘氏的亲爹啊,血浓于水,生养之恩大过天,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刘老头死。
“娘”
“别叫我娘,我可没你这样的儿子。”
黄菁菁怒气难平,这些日子她花钱如流水本就心虚得厉害,当时出五百文把栓子接回来是因为栓子受了她的连累,置办年货备年礼是风俗躲不开,这次倒好,本和她们没什么事,周士仁乖乖的巴上去当冤大头。
她是一句话都不想和周士仁说,大步往家走。
周士仁担心黄菁菁摔着了,小心翼翼上前扶着黄菁菁,“娘,地滑,您小心点。”这件事他没和黄菁菁商量,是他不对,黄菁菁骂什么都是对的,他低下头,声若蚊吟道,“娘,我想好了,明天就去镇上做工,大过年的工钱高,我白天去帮铺子扛货,晚上去茶馆帮忙,过年人多,遇着大方的客人说不定会有打赏。”
村里有去镇上做工的人,回来最爱说镇上的事儿,周士仁在地里干活,偶尔会听到几句。
周家有周士文这个掌柜,他们几兄弟从没去镇上做过工,一则田地的事情多,二则黄菁菁不答应,认为他们去镇上做工是看人脸色丢周家的脸,周家在村里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却也不是穷得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那种。
他便整天忙活的田地的事儿,周围谁有人家要帮忙去帮个忙,没想过去镇上干活。
只是眼下的情形,他必须要去,刘老头欠钱的事好不容易约到明年秋天还,凑不齐的话,出面作保的里正也会牵扯进来,他不想连累其他人。
黄菁菁真是恨铁不成钢,这是做工的问题吗,刘老头要卖刘氏的心都有了,生为丈夫不出头就算了,还反过来帮着还账,不说刘氏怎么想,下边两个孩子该怎么想?有人差点毁灭了他们的家,当娘的闷声不吭,当爹的还给人还账,人家父母拼命干活挣钱为子女拼个富二代的身份,周士仁倒好,上赶着给子女挣个负二代。
周士仁不想想,他还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