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厚厚一层黄土,避免马车磕在石头上,因此,适才那样大的颠簸,实在罕见。赫连恪贴着车壁,伸指撩开了车帘。天色已经变得黑沉,马车周围前后,都护着从白虎右卫中精挑细选的百名萨奚兵士。
赫连恪环顾一圈,并无见到任何异样。
他放下窗帐,正准备回头安慰应小檀几句,倏然间,一声长长的烈马嘶鸣打破静寂的夜空,伴着外面的车夫惊叫一声,马车忽然向前倾去。
应小檀坐在正中,当即跌了一下,向外滑落。
赫连恪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攥住。他一手扶着窗框,一手拉住了应小檀的细腕。猛地里一使劲,重新把应小檀拉进了怀里。
与此同时,他高声怒问:“怎么回事!”
“王c王爷有刺客!”车夫颤抖着回答,几乎是同时,十余支箭羽齐刷刷向马车射来,马车外惨叫声与马鸣声乱作一团。
赫连恪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毫不犹豫地抽出佩剑,一把将应小檀推到自己身后,“老老实实在车里呆着,没有本王谕旨,不许出来!”
顾不得去看应小檀作何反应,赫连恪已是举剑跃出马车,隔着车壁,应小檀听见他用萨奚语高声下令,萨奚兵士齐声喝是。
车外兵刃交接,很快打成一片,应小檀听见赫连恪厉声质问了几句来人身份,然而,回应他的却只是冷箭寒刀
拼打了不过须臾,赫连恪忽然重新跃到了马车上,“小檀,出来!”
应小檀一愣,忙手脚并用地从马车上滑了下去,谁知,她刚迈出一只脚,便又一把弯刀向她的方向劈来。“哐啷”一声,赫连恪横剑挡开,他一手提剑应付来人,一手伸到车帘里,“别怕,有本王护着你呢!”
大掌毫无保留地摊开,应小檀未多犹豫,便将自己的手交了过去。
赫连恪与他十指交握,用力一拽,将人直接带到身边。
他举剑直刺,正中那人心窝,随着赫连恪退步收剑,鲜血顿时迸出,那人无力招架,笔直摔倒在赫连恪面前。
然而,赫连恪躲也没躲,只转过身,一把将应小檀的脸按在了自己怀里,“闭上眼!”
两方交战激酣,赫连恪却是将应小檀牢牢绑在身畔,一面应付来敌,一面拉着她往马队方向挪去。
赫连恪动作极快,凡遇来敌,他都是直挺挺迎上去,挥剑狠刺,招招直中要害,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刀光剑影,赤血白骨,一个个人倒在赫连恪脚边,却没有一场腥狠场面入了应小檀的眼。
片刻后,两人终于挪到了赫连恪的马前。赫连恪将应小檀一托,直接抗在了肩上,紧接着翻身上马,重新把应小檀安坐下来。
应小檀头晕眼花地靠在了赫连恪胸前,身后人在用力地喘息着,他胸膛起伏,随着高声讲话,剧烈地震颤着,“全都上马,不要恋战!”
来人数广,这样打下去,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同归于尽。赫连恪周旋一圈,最先发现的就是附近没有马匹,这些人大抵是早早料准他们要走此路,特地埋伏在这边。想靠人多势众,将他在此解决
赫连恪心里骤然一冷,他离京怎么走的路线,只与皇帝和太子说过。他蛰伏多年,换来的刚好就是父亲格外的愧疚与疼爱,皇帝若想惩治他,根本不必在此设伏那么,这些人,就是太子的人了。
若是如此,邺京城恐怕已不安全。
赫连恪猛地勒紧马鞭,四下张望了一圈,属下泰半都已经上了马,他深吸一口气,决绝道:“跟本王来!”
官道是再走不了的了,赫连恪狠狠扬鞭,马儿脱缰似的直冲出去。
他一马当先,领着兵士向北斜奔上一条羊肠小道。
骏马驰骋,应小檀但觉五脏六腑全要被颠出来似的,连喘气都变得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