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小檀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赫连恪竟然已经不在府上了。
春岫从旁解释道:“王爷说主子身上有伤,要好好歇着才是。”
照例是洗漱更衣,用膳换药。
不知是因为日子还短,还是赫连恪确实对自己保有一份体贴与尊重。虽然搬到了赫连恪的寝殿里,但应小檀旧有的生活步调,却一成也没有变过。
不需要对赫连恪大献殷勤,赫连恪也没有提出更多的索求。
轻轻松松的感觉,并没让应小檀有如临大敌的危机感。
换好手臂伤口的药,应小檀心思一动,命春岫去传了福来寿,“王爷叫你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住在正院就有这样一桩好处,总算不必像在庄子上一样,完全被动地等待消息,福来寿随叫随到,恐怕侧妃和娜里依如今也没有她这般近水楼台。
由于事涉花末儿,面对应小檀,福来寿自然不必打哈哈遮掩,躬身行了个礼,福来寿坦率回答:“昨夜盘查了所有守门之人,但只对其中两个动了刑,只是他们坚称没见过外人往来。”
“其他人呢?”
“时辰太晚,恐惊扰了各位主子,后来便没再动刑。”福来寿话音顿了顿,一改素日里公事公办的表情,压低了声,无奈道:“不过,依奴婢看都到这个份儿上了,再下大刑也未必会有改观。”
福来寿垂着脑袋,头也不抬,但应小檀还是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你的意思是”
“都是被人交代过的忠仆,动刑逼供也是枉然。若是闹得大了,没法收场,吃亏的只怕是良娣您。”福来寿像是生怕被应小檀误会,突然抬眼,解释了一句,“奴婢也是汉人。”
应小檀岂会不知福来寿是汉人,如今萨奚人在汉人的土地上活得如鱼得水,就算是奴隶,也绝对犯不上要净身为宦。
但她从来没想到,一向忠实于赫连恪的福来寿,竟然会和她透露这些。
福来寿并不打算往深了交代,点到为止,便出声告退。
应小檀不好拦他,却又有满腹疑窦,假模假式地把福来寿直送到廊下,她才站住脚,讪讪道:“给你添麻烦了。”
福来寿腰板儿一躬,膝头子往地上轻点了下,“良娣客气,都是奴婢的份内事”
他动作停了片刻,慢慢直起身,用几不可闻地声音道:“良娣要想做什么,还是另寻办法吧,光靠拷问这些人,根本查不出结果。”
这是一句再实在不过的话了,应小檀隐约能明白福来寿为何会在这时突然帮她,同为人下人,福来寿对花末儿的同情,远比对当初陷在王府的自己要多。
再加上应小檀本身也是汉人,福来寿更没必要吝啬这几句对他而言无关痛痒的提点。
但是,对应小檀而言,单单是这样几句话,就足矣让她避免掉日后被动的局面,提前有所准备。
她站在廊下只停了片刻,心思转了过来,便不再逗留,“春岫。”
应小檀低声喊了人,“你去多宝阁,看看花末儿醒了没有,我去园子里转一转,过会儿去多宝阁瞧她。”
春岫应是而去,应小檀的脚步却根本不是往花园走。
她去了宜心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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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拜见侧妃,怎么,不行吗?”被内侍拦下的时候,应小檀一脸和煦无害的笑容,心里已经准备好了说辞,“王爷只是不叫侧妃出来走动而已,我进去瞧瞧,总不碍的吧?”
昨天娜里依掌掴应小檀的事情,早在下人之间传得开了,赫连恪一反常态地维护应小檀,自然让仆人们重新审视起这个年纪轻轻的汉人女子。
内侍犹豫了一刻,并不打算得罪应小檀,恭恭敬敬把门让开,就这样把应小檀放了进去。
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