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上前取过谢绝的信,回身呈给太后。
太后展信后,只看了一眼,眼圈就红了,颤声说道:“长安……这是长安的亲笔书信!只有长安才会叫凤宁‘老虎哥哥’,凤宁属虎,长安属兔,他们儿时就互相戏称对方‘老虎哥哥’‘兔兔妹妹’,后来长大了,懂得规矩了,就只在私下里如此称呼……”
思及往事,想到自己所生的一对儿女,如今一死一囚,一个是天人永隔,一个是咫尺天涯,都不得相见。不由悲从中来,泪如雨下。
温明珠说道:“可是我的脚上并没有痣,这封信是假的,一定不是我娘亲写的。成王叔叔,你们随便找了人模仿我娘亲的笔迹写封信,就想栽赃陷害我爹爹偷龙转凤,未免也太儿戏了,以为这样就能否决我与太后娘娘这么多年来的骨肉亲情?”
太后年纪大了,容易感伤。一见那熟悉的笔迹,就沉浸在了悲伤之中。这会儿听的温明珠这么说,多少有些醒过神来。
对啊,如果认同了这信是长安的亲笔书信,那也就是承认了温明珠并不是长安的亲生女儿。不是长安的女儿,那就不是她的亲亲外孙女儿。那温明珠父女俩犯下的,就是欺君之罪,要满门抄斩的。
而且,话说回来,笔迹确实可以模仿,信也可以造假。凭此就将自己疼爱了十几年的孙女儿打成冒牌货,也的确太儿戏了。
太后拿着书信,迟疑着说道:“这信,确实也不一定就是长安写的。”
谢绝起身说道:“如果这信也还不足以让太后娘娘确信的话,草民这里,还有一个人证。”
“人证?”太后奇了奇,指着跪在地上的秦冲说道。“你的人证,不就是他么?”
谢绝说道:“不是,还有一个。就在外面,一直等候太后娘娘召见。”
太后想了想,说道:“带进来吧。”既然都已经到这份上了,还是得弄个清楚明白吧。免得以后再折腾,她年纪大了,经受不起。
成王对跟在身旁的侍者使了个眼色,那人就会意地出去了。不出一会儿,那侍者就回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量窈窕的妙龄少女。
长发如丝,松松地系在脑后。一袭极其普通的蓝色长裙,却藏不过婀娜曼妙的身材。款款而来,有种说不出的美丽风情。那女子似乎是第一次进宫,并不懂得宫里的规矩。一路过来,虽然低着头,眼睛却是在东张西望。待来到近处,直接就抬起头,好奇地看向座上的太后。
太后原本对于她的无礼,有些不悦地蹙了蹙眉。但是,当目光触及那女子的容貌时,太后一下子就像是触电了一般地呆怔住了。倏地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那名少女,惊愕地颤声唤道:“长安……”
眼前这女子,竟然与逝去的长安公主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这女子进来的时候,温明珠也只是粗粗打量了一番,没怎么在意她的容貌,只在琢磨这样一个女子,在成王他们的计划中,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这会儿听到太后失声唤的这一声,连忙再度盯着那女子看。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母亲的样子!
柔和的瓜子脸,细细的眉,漂亮的杏仁眼,组合成一张温婉秀丽的脸。
母亲,原来,长这样。
多少次,她在孤单时揣度、在睡梦中追寻母亲的模样,今天,她终于见着了。却不曾想到,竟然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谢绝说道:“说出来也不怕太后娘娘责罚,当初派韩楚潜入淮南王府窃取兵符的,正是草民。假使无法得手,就想办法抢得长安公主的女儿,作为要胁,要求淮南王交出兵符,这也是老夫当时交代的后备之计。”
“果然,出师不利,窃取兵符失败,不得不动用后备之计。但是,淮南王却罔顾女儿的生死,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