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外头淅淅沥沥下着,沿着宫殿的琉璃檐一串串滴落,天色青灰,就好似墨烨此刻的内心。
当初那般信誓旦旦,最终还是绕回原点,他以为凭己之力,就能摆脱束缚,却还是忽略了这深宫中不曾察觉的黑手。
他有一种感觉,这事和墨焜脱不了干系,却苦无寻不到任何证据。焦满昨夜去净房找覃新,可惜寻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听净房的其余宫人说他最近谋了件好差事,不日就要高升,那夜本是他当值,却仗着自己如今有后台逍遥去了。
他又命宣扬和卡司守在净房外,一旦发现覃新就将人带回来。
“听说了么?宫里死人了。”一声压抑的声音从暗角穿到墨烨耳里,这本是宫娥们私下的八卦,他却因这句话上了心,侧耳听去。
“听说了听说了,还听说死状很惨!”
“啧啧,有多惨?”
“昨夜不是下大雨吗,听说那人是净房的,昨夜正好当值清洗粪桶,结果不知是不是雨太大没留神,一个跟头栽倒清洗的池水里给淹死了!净房里的人说,尸体捞起来的时候,口鼻中都是那些东西,臭气熏天呢!”
“咦,快别说了,好恶心啊!”
“呕!”
净房,当值,墨烨很容易就联想到覃新,心没由来地往下寒。
“烨儿,快来尝尝母妃做的什锦面,你不是念叨着许久没吃了。”身后传来江芙温柔的嗓音,打断了墨烨的思绪,他收敛神色,带着笑意回身,“好。”
手中的玉箸刚绞上碗里的面条,外面忽然有人吵闹起来,“司马墨烨!你给我出来!快出来!司马墨烨!”
江芙心一跳,怎么已经和和气气的两兄弟又闹了矛盾?她脸上覆着浓浓的担忧,看着墨烨问到,“是墨晨,他怎么了?”
墨烨叹着气搁下玉箸,拍了拍江芙的手背,宽慰道,“母妃别担心,您先去殿内休息吧。”说着他便起身走出凤华殿,立在台阶上,再无动作。
墨晨站在下面望了望,然后蹬蹬蹬跑上来,一夜未眠的他,眼下有些许青黑,黑眸因为生气愈发的亮堂,他开门见山,“圣旨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给我机会吗?为何不能等等我!”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说的,你不需要!”一句话说得清清冷冷,斜睨的眼中不带任何感情,气得墨晨一把揪起墨烨的前襟,怒目相向!
就在墨晨找上凤华殿大吵大闹之际,阿书气喘吁吁地推开一扇木门,眉间洋溢着喜色道,“主子,主子,闹起来了,闹起来了!”
软榻的女子听闻倏地睁开眼眸,眸光四溢,“噢?如今闹到何种程度了?”
“闹得不可开交呢,就在凤华殿门口,沿途经过的嫔妃宫娥都看见了,还有人去请皇上了。奴婢赶着来时,那五皇子作势要打二皇子呢,嘴里说二皇子不要脸,抢了他喜爱的人,要和二皇子兄弟情断的!”阿书边说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整个人显得有些激动。
女子从软榻上坐起来,笑意狂狷,“哈哈哈,好,好,闹得越大越好,我道那司马墨晨这般沉得住气,自己的女人被亲哥哥睡了,还能一团和气,哈哈哈哈,这才是男人嘛!”
阿书适时地拍拍马屁,夸道,“主子这把火点得可真好。”
女人笑着点了阿书的额际一下,美目流转,风情万种之极,只见她徐徐从榻上起身,走到屋内的雕花镂空桌边,语调阴柔的朝屋内另一人道,“这才刚刚册封为太子,就闹出这么一个丑闻,墨焜,等会你就去把这事说与朝中众大臣听听,扇动他们参司马墨烨一本!”
原来此女子竟然就是那个先前为了司马余和别的嫔妃争风吃醋,试图借江芙之手压制许淑珍,后又一反常态深居简出的庄妃!
墨焜半张脸隐在暗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