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了结了彻底。她歪在罗汉榻上,也不与净虚深聊这事儿。这事儿涉及得可远了,还得打小说起,她可没那个劲儿去说。可她心里有想法,想什么呢?想她这么多年对容祁的感情,到底算什么?
分离的七八年,日日在心里惦记,越想越放不下,觉得那是一辈子都要在心里珍视的人。可到昨儿,容祁的举动算是回应了她的心思。在她的预判里,容祁如若也属意于她,那该是一件多么让人心动的事情啊。然而,在容祁亲了她后,她没有半点雀跃,甚至连一丝欣喜也没有。只是把那话说了,觉得了了一桩心事,无有其他。
便不谈那姨娘不姨娘的话,眼下她心里也不那么想跟容祁。本来心里有一个童年时的梦,在昨儿个好像全碎了,残渣也不得见。说起来有些惆怅,却又不知道惆怅个什么劲儿,实在有些好笑。
青菀在榻上自顾低头笑笑,拂了袖子起来,这就不想了。她起身去院子里浇花,兰花成撮披下弯叶来,伴着几盆□□,是秋日最常见的景致。
余下时日清净,除了数着日子去东大街把定做的衣裳首饰拿来,别无他事。而后仍是数日子,却也没再能数几日,那宫里就派了顶暖轿过来,抬了净虚往宫里去。
这于宫里而言是抬个主子娘娘进去,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容家却没做小事对待,女眷成簇地送净虚到仪门上,一一与她执手道别。瞧着都是不舍的模样,那容老夫人竟连眼眶也湿了。期间又百般嘱咐她,都是说宫里不比外头,叫她步步小心的话。
青菀跟在净虚身侧,绾双丫髻,身上一袭新裁的宫装,那是宫里来接净虚的惜文姑姑带出来的。无有人跟她说什么道别离的话,却有许多要她照顾好主子净虚的嘱托。府上住了一年多,两厢之间到底有多少真感情,青菀说不出来。便是容老夫人的眼泪,她看着都没滋没味。
目光从众女眷间扫出去,便瞧见门内抄手游廊拐角处站着容祁。他背手而立,目光遥遥与她相对。不过一眼,青菀就移开了去。这就要进宫了,她一点牵念都不想留在宫外。她原就是薄情的,对谁都用不了十分的真心。本来当对容祁不一样,然到头来也是一样。
她不知道净虚与那些个人又寒暄了什么,每当提到她说话的时候,都点头应声敷衍两句,也就过去了。等寒暄完,她伺候净虚上暖轿,自己和那宫里出来的宫女太监并那惜文姑姑随轿而行,出了容府大门,便算与这里告了别。
暖轿离开容府,从朱雀门入旧城,沿着御道一直往北,过州桥,到大内。大内的大门叫宣德门,却不是人人都能走的。宣德门两边又有左掖门右掖门,进去可到前朝大庆殿。到垂拱殿、文德殿几个主要前朝殿宇,皆要从这几个门进去。
净虚的轿子入左掖门,走长长的宫道到后宫,入的是一个地处西北的一座殿宇。那殿宇牌匾上挂着的,是华阳宫。
惜文去玉桃庵的时候就跟净虚说了宫里的大致情况,皇后与四妃且不必说,那都是正经娘娘,见了是要行礼的。每日间清晨要早起,去跟皇后娘娘请安,不能有一日耽搁。宫里正主是皇上,后宫的正主自然就是皇后。
净虚住在华阳宫,正殿住着胡昭仪,算是一宫之主。而余下的倾颜殿、嘉燕轩、暖妆苑、承香居、琴韵楼、彬榭轩分别住着些位分较低的,有什么婕妤、良娣、美人、良媛之类。而净虚的才人,比她们还低些。净虚的殿叫寒香殿,在华阳宫的西侧。她倒还记得苏家的姓氏,姓卫,这会儿便唤卫才人。
青菀听到这殿的名字还暗下与净虚打趣了一句,“皇上甚是宠你,这就将殿名也给赐了。寒香寺,寒香殿。”
哪知净虚却小着声儿道:“可不是为我改的,原就是那个名儿。可巧了,叫我住了进去。”
青菀咋舌,没有比这更巧的事情了。本来都脱了佛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