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门,候在门外的随兵忙低低禀报道:“玄衣来了,被拦在楼下,主上可要见他?”
九微悄悄探头往楼下瞧了一眼,果然玄衣一身夜色披风带着一群侍卫站在楼下,他抬头望上来,九微忙收回了身子,低低问随兵,“他可有说什么?”
“没有。”随兵答道:“我按照主上吩咐的跟他说了,他只说既然主上已经睡了,他就在楼下等着,等主上醒。”
果然是玄衣,遇事从不慌张。
说实话她十分欣赏和喜欢玄衣,但她也十分了解玄衣,一旦他得势,必会杀尽曾经见过他苦难的人。
就像他对沈宴,对陆容城。
所以她必须得压住了他,才能自保。
她吩咐了一句,“让他等着吧。”便直接去了沈青的房中,既然玄衣来了,她就更不担心有变故了。
沈青房里已灭了灯,九微开始敲门,由轻到重直到听到房中人一声大骂:“滚!大半夜的敲个鬼的敲!还让不让睡了!”
九微仿若无闻,继续敲个不停,直到房里人一路骂咧咧的拉开门,一巴掌呼过来,她往后一闪的躲了过,淡定道:“敢跟我动手扣你的诊金。”
沈青披头散发,面若丧偶,饿鬼一样瞪着九微,“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遇到你们这一个个的来折磨我欺负我恨不能玩死我。”
“我怎会舍得你死,你死了沈宴怎么办?”九微道,推开他径直进了他的屋子,点亮灯烛。
沈青哀嚎着进来,“你说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半夜跑到我这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房里做什么!做什么!”
九微坐下道:“看病啊,想让你给沈宴开一剂安神的药。”
沈青简直想掀了桌子,“大半夜的看个什么鬼的病!明日请早!”
九微却安安稳稳的坐着,一副你不开我不走的模样。
沈青气的牙根痒痒,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的拉了椅子坐下,狠狠道:“我一定毒死沈宴!”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沈宴睡得不太安稳,他一直在想回京一事,想来想去的睡着了,梦里全是零零碎碎回京之后的事情。
有时是九微走上高高的白玉台阶坐上皇位,有时是九微被压在宫门之前披头散发,模样凄惨。
后来他又梦到了端木韶华,那个他只在小一些时候见过的小姑娘,她比九微大了五六岁,小小得各自爱穿红衣,爱舞刀弄棒,小小年纪就能在马上弯弓猎鹿。
他梦到了什锦帝,那是先帝的父皇,他是个极奇怪的人,一头银发面貌却是极为的年轻好看,先帝已经二十岁时,他的父皇面貌却一点没变,十年如一日的年轻。
那时先帝还未继位,连太子都不是。
什锦帝一生只有一儿一女,儿子就是先帝,女儿比先帝小了整整十五岁。
梦里什锦帝带着一儿一女射猎,那个小小的红衣女孩一箭猎下一只公鹿,什锦帝便将她从马上抱下来,珍宝一样搂着怀里,问她想要什么奖赏。
她才那么点儿大,大大的眼睛望着什锦帝道:“我想要像父皇一样做皇帝。”
什锦帝抱着她看了半天,忽然笑起来,“你真像她,真像”
然后沈宴就看到先帝开弓将箭尖对准了那红衣小女孩
沈宴便惊醒了过来,睁开眼就看到了九微,瞳孔急剧一缩。
“怎么了?”九微忙问,“你满头的汗,是不舒服吗?”伸手来给他擦汗。
沈宴头疼的厉害,闭着眼睛缓了缓道:“九微,当初韶华公主下落不明你知道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