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真心,你的真心我看得到,就算不是为我。”
他的拥抱稍纵即逝,那话犹在耳边,他已松开她转身便走。
这夜里的山川真寂寥啊,山风吹动他的衣袖,翻飞似白浪,九微看着他走远忽然紧着声音喊他,“沈宴!”
他顿下脚步,没回头,衣袖被牵了住。
九微在他身后牵着他的衣袖,将额头抵在他的脊背上,轻又轻,沉又沉的说,“司徒死的时候倒在我的背上,他跟我说快跑快跑,回去找相国我在山寨里昏迷的时候做梦梦到自己死了,变成孤魂野鬼飘荡在满是人群的京都上找不到回家的路,没人看到我,没人听得到我,我认识的我亲近的,所有的人穿过我空荡荡的身体走远我对不起林云,我没有良心我有很多很多话想跟人讲,但是我无人可讲,我连在睡梦中都不敢开口”
沈宴要回头,她扯紧衣袖忙道:“别回头,别,就这么让我靠一靠。”
他便伸手握住她颤抖的手指,没回头,“我在听,我一直在听。”
她却再不开口,只将额头埋在他的脊背上,细微的抽泣着。
“九微,我梦到你满身是伤的站在我窗下哭泣,跟我说你疼你很害怕”沈宴轻轻开口,“我也很害怕。”
她依旧不开口。
沈宴问:“你能不能试着放下前尘旧事,重新开始?”
“放下?”九微问他。
“放下。”沈宴答道:“放下太傅,放下陆容城,放下那些让你不快乐的。”
“放下?”九微又问他,“怎么放下?苟且偷生?”
“不,我并非这个意思。”沈宴忙道:“你若想夺回江山,我会助你,你若想拿回身子,我也会帮你,你要报仇,要翻天覆地我都会倾其所有陪着你,但你能不能试着放下从前的执念,试着信任我?”
他说:“别再孤军奋战,试着和我并肩,我承认我对你存有私心,这私心是什么你心知肚明。”
九微安安静静的听着,半天问道:“我该怎么做?”
沈宴心中一喜,握住她的手道:“你愿意试一试就好,你愿意将你的那块小方牌暂且交给我保管吗?”
九微的手指在他的手掌下一紧,半天轻轻抽回,退开半步问:“你要它?”
沈宴一回头看见九微的眼睛心便是一沉,“九微你别误会,那小方牌对我并无用处,我只是希望我们之间不要再互相猜忌”
“你要它做什么?”九微又问。
“我要它只是为了让你信任我。”沈宴道。
“我信任不信任你,与它有什么关系?”九微蹙了眉头,“你该知道它对我来说很重要。”比命都重要。
“正因为知道这些才希望你愿意交托于我。”沈宴也皱眉,“我的所有,兵力,家产,势力,甚至是我这个人也都为你所有,只要你愿意将它交给我,让我安心一些。”
“安心?”九微问他,“你若是信我,何必拿走它牵制于我?沈宴,你讲的这些并非信任,而是互相牵制。”
她又变的如此警惕尖锐,眼神里没有半分信任。
沈宴有些泄气道:“你不明白,你拿着它,对我说的每句话,每一分好意,我都会觉得你在故意做戏,为了攻略我而假意所为”
“沈宴。”九微打断他,“你为什么就不能先试着信任我?”
“你要我如何信任?”沈宴忽然发恼,“你为了阮烟山千里迢迢来送死,甚至与一介山贼虚与委蛇,不惜玩弄感情下嫁与他,你要我如何信任你!”
九微看着他,半天极冷淡的笑了一下,“那便算了。”
算了。
如此轻飘飘的一句话,擦身绕过沈宴便走,毫不迟疑。
那样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