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师傅驾着马车在官道上走着,这官道比那林间的小路不知平坦了多少,他也不必向先前那样小心翼翼,总担心会磕着c碰着,甚至翻车这样的问题。去三花镇的山道实在太过窄小,行车很是不便,若不然,他们快马疾行也不至于被那些山匪团团围住。
或许这也是天意!正因为这一遭被劫的经历,才叫他们没有错过这位大师。老秦同他说起镇上来了位能揭榜的高僧时,他就心头一动,猜想着是不是自己见过的那位。原以为能雇到个小有名气的侠士就不错了,没想到竟能请来这位禅师!那盖在府衙文书上的铜印可做不了假,这是一位实实在在有真本事的得道高僧,况且那身功夫他也是亲眼见识过的。
把缰绳交给小顺,厉师傅同他换了把手,坐到左边的座上探头向后又看了一眼。背着大桶的僧人不紧不慢地跟在车旁,也不见他的步子有多快,却是稳稳当当地一点儿也不落后。
一顶藤编的圆盖用细杆倒支在僧人背后的桶沿上,看着像是个斗笠,顶上却不是尖的而是半圆的,长长的浅杏色纱幔从四周垂进桶里,里头映出抹红色的身影,正是这位大师的夫人。
大师嘴上一开一合地,像是在同他夫人说些什么。分明离得并不远,但他却听不到一点儿动静,莫非这就是传说中高人之间的传音入密?显然大师的小娘子也是个厉害的高手,也许,这回真的是他们走了大运了吧
他长舒了口气,靠上马车的门板,心里默默算了算此行的路程。再走个七c八里地,就能看到驿站了,虽然到时天色还不算晚,但再走下去的话,到下一个驿站那可就远了,今日太阳落山前是决计到不了的。所以,他们要在这个驿站过一晚上,等天明了再上路。
“阿秀。”少年在背后唤道。
“嗯?”神秀听了少年的称呼,愉快地勾起了嘴角。
“你看出来了吧”凑近了一些,少年挑了挑眼角,瞥了一眼车头的位置:“姓厉的老家伙有事瞒着我们。”
神秀略侧过头:“嗯,他想委托的事应当不仅仅是沿途护送”真正的任务还没开启,这应该只是段前奏。
“这一路上,此人频频回头看过来”难道还怕他们跑了不成,真是无礼之极!少年不悦地“哼”了一声。
神秀听见,抿唇笑了笑:“或许那位施主是因为先前受过惊,因此才万分小心”想了想,他又继续道:“就算途中有所变故,想来以娘子的身手,定是能护贫僧周全的吧”听似一本正经的语气里多少透着些调侃。
“轰”地一下,少年的面庞立时红得像是蒸熟的螃蟹,“你,你这臭秃c秃子,说,说的什么话”
陡然听到和尚嘴里冒出来的“娘子”二字,叫少年既惊又喜,顿时慌得手足无措
以两人的关系,这声称呼理应是想当然的事情,不是吗?为何他要如此心慌意乱,这种心底窃喜不已的羞涩是怎么回事?不过幸好,和尚此时是背对着他的
他从没想到和尚也有这么不正经的一面,这人的表现一直像是个温文尔雅的儒僧。在旁人眼里总是一副处乱不惊c高深莫测的样子,唯独在他面前显出些许不同,却也从未像眼下这般戏谑又调皮。
听到他兵荒马乱的动静更是掩着嘴笑得可劲儿,实在可恶!竟敢捉弄于他!定是臭和尚在报复前些日子自己取笑他的事,混蛋,死秃子,小心儿
少年一手捂着烧得热烫的脸颊,另一手大袖一挥拍在桶沿,嘴上犹自逞强地回道:“那,那是自c自然有本座在,看谁敢动你头上的一根寒毛”
本是越说越觉得底气满满的样子,只是话一出口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待细想清楚之后就愈发显得尴尬和窘迫。
秃子头上没有毛
神秀听着娘子大人在背后气势如虹的豪言状语,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