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还没有散去,浓浓地铺撒在空气中,让人的头脑也不禁显得抑郁起来。
一米浅淡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照进来,在雪白的被褥上化成一条尖利的直线。床上的人皱了皱眉头,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缓缓地醒了过来……
梁爽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手伸向小腹——那里还有一种淡淡的痛楚,昭示着某样东西离开的酸胀。
她慌乱地翻身而起,看着这个只有她一个人的病房,心中一下子便怕了,也顾不上手上还在输液的管子,连忙爬到床尾,翻看着那个挂在角落中的简易病历夹。
她记得,上面有病人的入院原因!这是很多医院都有的溲!
她颤抖着握住那个小小的病历夹,只是翻开一页,便整个人怔在那里,手指忍不住地颤抖——“宫内流产”四个大字,狠狠地灼痛了她的眼睛。
孩子,没有了……
她刚刚得知自己怀孕的那种矛盾,最后坚定地想要留下这个孩子,以及这一个月来在孩子方面做的事情……瞬间变得毫无意义。
她的眼前模糊了一下,鼻翼间不禁涌上一层酸楚,她想伸手去擦,却先一步看到手背上渗出了血珠——针肯定是脱出血管了!
孩子都没有了,还要输液干什么?
自嘲一笑,梁爽扬手,直接将那条输液管子一把,捂住右手上的伤口,想要下床,脑袋却眩晕了一下,再度无力地跌在床上恧。
“醒了?”病房的门打开,斯特正好拎了一个塑料袋进来。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款大衣,说话的声音淡淡的,让人弄不清他的情绪。
“恩。”梁爽哽咽着应了一声,故意别开脸,不让他看到自己此时的狼狈。
斯特一愣,听出她的异常,目光也正好看到了床尾被动过的病历夹,眼中瞬间涌现一抹了然。沉吟了良久,斯特才上前一步,郑重地开口:“抱歉,我……”
他想道歉,却又不知道应该为什么抱歉——昨天没有保护好她吗?还是不应该让她怀孕?或者仅仅是对流产的无能为力……
他说不清,因为,他爱的,始终不是她啊!
原则上来说,她的孩子没了,他才应该释然,但是看着缩在病床的一角,无力抱住自己的女人,他又忍不住心疼。
“呵呵,不用抱歉,这个……这个和你没关系啊!”梁爽一惊,连忙伸手将自己脸上的眼泪抹掉,转过身,装出一副笑脸的模样,“我还要谢谢你救了我呢!至于这件事……真的,你不用觉得抱歉!”
她尽量憋住自己的眼泪,但说话还是显得有点语无伦次。
“那也是我的孩子。”斯特淡淡的提醒,因为她的那句“这个和你没关系”而有点无奈……
梁爽的表情瞬间凝固在那里,脸上涌现一股愕然,但很快又被她压制下去,她爽朗一笑,将苦涩隐藏起来,打着哈哈:“她本来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我……我本来就想着过些天去打掉的!现在……现在正好。”
斯特的嘴唇努了努,想要开口说什么,又忍住了。
他知道她在说谎,知道她爱这个未出生的孩子!要不然,她的家中也不会出现这么多育儿的书,也不会出现这么多孩子的衣服,她也不会像是现在这般……如此手上。
他的大掌扬起,想要帮她擦擦眼泪,但是伸了一半又僵住,终于还是撤了回来。
“你如果想哭的话,我这里就肩膀……”良久,斯特才轻叹一声,坐在床沿边,朝着她主动靠了靠。
“哭?我为什么想哭哈?”梁爽故作茫然地打着哈哈,却在下一秒被他伸过来的手臂一捞,狠狠地压在他的胸膛中。
“哭吧,这个,是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