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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琳侧身对韩缜说:“那边有灯会,赏金挺大的,主子要不要过去看看?”

    韩缜正欲提步,却见被撞之人还傻愣着盯着他。眉头一皱,看着他风姿绰约气质儒雅,却不过也是一个凡夫俗子而已。

    “你伤到了吗?我让我的属下带你去看大夫?”韩缜难得的用了询问的口吻。

    唐季惟全身血液都集中到了眼睛,若不是这树下灯光较暗,韩缜肯定能看到那眼中的血丝和恨意。

    只是那熊熊燃烧的眼睛放射出的光芒,倒是真的吸引了韩缜驻足,他一个人逆流而行在人群中就够瞩目了,偏偏他长身玉立面容清秀,恰似没沾染上俗气的白雾,飘渺而空虚。

    唐季惟想象过很多次和韩缜面对面的场景,或是刀光剑影或是各自披上伪装,却从来没想过,在这么一个人群喧闹,灯火暗淡得都看不清彼此脸上表情的地方相见,他还没有实力抗衡他,而他却依旧身形俊朗意气风发的站在对面,这不是他所想见的。

    唐季惟微微道谢,然后在韩缜的眼皮下迅速融入了人群,不管将他带向何方,只要不是在这里就好。

    “好奇怪的人。”魏琳说。

    韩缜只微微愣神就回过了思绪,并没有在意这一个小小的插曲,继续随着人群向前走去。

    终于到了乡试的那一天,萧氏在前一晚就收拾好了考场要用的东西,在唐季惟的要求下只烙了几张煎饼和一小壶水放在考篮里面,没有像其他家里如临大敌的情景,唐季惟和萧氏很早就睡下了。

    萧氏将唐季惟送到考场外面,唐宓和唐德也被二叔二婶赶来给唐季惟壮胆。唐季惟始终淡定的提着考篮,平时喜欢聊天的萧氏也没有过多的言语,用彼此都懂的眼神交替一下就足够了。

    倒是唐德这个送考的人被这个浩大威严的场面给震住了,一个劲儿的给妹妹说,他当时没有被送去书院是多么多么庆幸的事情,这种紧张严肃的场合他绝对被吓到脑袋一片空白。好几个考生都已经额头出汗手脚微抖了,看了眼自己堂哥,那种澎湃自豪在心里来回滚动的崇拜感灼热了他的胸膛,比起这些临时还在抱佛脚的,和那边已经焦灼的考生,他哥简直就是在气场上就胜了一筹。

    贡院大门打开,井然有序的佩刀侍卫从两边鱼贯而出,刹那间外面嗡嗡的声音全无,考生进场。

    唐季惟回头对萧氏和唐家兄妹安慰一笑,率先步入了考场。

    被层层检查搜身之后,唐季惟被分到了一间较为靠前的号舍,考期三天,他们将在三天内都在号舍里面吃喝拉撒睡。对于从小没有受过如此待遇的唐季惟来说,这是最大的难关,爱干净的他几乎每天都要沐浴,衣服也绝不会穿在身上超过两天,对他最难的不是考试,而是这个艰苦的环境。

    以前从没参加过科举,出身就高了一层,最后更是封了侯爷没了科举的机会。和那些从底层一步一步考上来的进士也没什么交流,一甲二甲三甲在他眼里都一样的,没什么分别,且曾经有一次的殿试命题还是先帝钦点让他当场出的。

    奈何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他站在这个位置,接受别人的指点和审判,将命运的决定权交给别人,这不是他习惯的。只是,对于一个被冤死被抄家被灭门的人来说,活着就是万幸,活着就还有希望,还有为父母昭雪为自己报仇的那天。

    如果一切为了复仇,再多的苦也比不上在那地牢里被鞭挞的日子,那种死的恍然,被勒死的感觉,生命一点一点在体内流失的感觉,他还清晰的记着,而他也记得这是谁赐给他的。

    贡院的大门被关上,沉重的声响带着所有考生一生的期盼。

    御书房内,韩缜正在阅览今年秋闱的考生名单,旁边附着他们中秀才时的文章,韩缜对于登基的第一次招揽人才很是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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