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眉骂刘云,“就让她一个人去除草,你是死人吗?”
这时候的刘云会像一个跳梁小丑似地撒泼哭闹,说什么命苦,田间地头事情多,又不是只有萧颖一个人在忙活,她哪天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
每一次她这样哭闹,她的三个孩子就会对萧颖横挑鼻子竖挑眼,仿佛是她挑起了这样的祸端,而二叔则会烦不甚烦地垂头抽烟。久而久之,刘云使唤起萧颖来更加肆无忌惮。
不是没想过要反抗,可是她还得念书,家里二叔不能做主,一切刘云说了算。要想在开学时候拿到学费,平日里她就必须把活干好了。所以,她只能一声不吭地被欺压。
很多时候,村里人会向刘云夸赞,说萧颖学习如何如何好,干活干得如何如何利索。这个时候,刘云那张仿佛从未洗干净过的古铜色油脸会挂着假惺惺的欣慰,说,“这孩子命苦,但也算勤快,很多时候我还在睡觉,她就已经干了半天活回来了,劝也劝不听。这么些年她就在我家住,人心都是肉长的,我早就把她当做亲生女儿来看待了。我姑娘有的东西她也有,对她我和她二叔都是一视同仁的。”
每每听到刘云这样说,萧颖心里会泛起嘲弄的笑,然后沉默地回家放下书包,拿了锄头就去庄稼地。
萧颖懂得如何避免不必要的祸端,所以她很沉默,有很多事不用刘云说她就自觉地去做了。刘云当然不是好人,可是她什么都不会说,她还需要刘云掏钱供她读书,很多时候她都是身不由己的,所以她只能愈加沉默。
即使这样,刘云还是免不了要尖酸刻薄地说她几句,譬如过年给她的孩子买衣服的时候,她担心村里人说闲话,不得不连萧颖的一起买了,每每这时她会对萧颖说,“供吃供住供读书,如今连衣服都不亏待你,我对你也算够意思了,所以平日里你多干点活有什么不对?”
萧颖沉默地拿着那些和堂弟堂妹比起来不能再廉价的衣服回屋,心里酸涩不已,假如田地不被刘云家霸占,她把田地租出去也不至于每天这样辛苦地看人脸色,听人命令。
可是生活有它的无奈,她不能反抗,只能期盼时间过得快一点。
因为她的存在,刘云不知道闲了多少,她家的田地也不知给刘云带来了多大的收益,可即使是这样,每一次开学她给刘云要几百元的学费依旧要看尽她的脸色,受尽她的讥讽。
身边的同学都有零花钱,只有她没有,所有的学习用具都必须节省又节省,因为刘云绝对不愿意花钱给她添置本子或者圆珠笔,她只有捡堂弟堂妹不想用的来用。所有的折磨她都默默忍了下来,每次爷爷奶奶看她利用周末顶着烈日去干了一天活回来,会老泪纵横地拉着她粗糙不已的双手说对不住她死去的父母。每当这个时候,萧颖就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努力,要上进,她不要一辈子过这样与泥土打交道的日子,不要一辈子被欺负。
终于熬到了高三,离她蜕变的日子不远了,可是这却是她苦难日子的开始。课业的繁忙,让她根本无暇顾及家里的庄稼,以至于她惹毛了刘云,经常对她破口大骂,老是叫嚷着不让她读书了,要她安心回来干活。甚至有一次,刘云把她向同学借来的参考书烧了。那一次她被彻底激怒,愤怒地转身给这个无知愚昧丑陋的女人一个耳光。这一耳光让刘云愤怒无比,抓住萧颖就是一顿毒打,打完之后甚至把她锁在了猪圈里。
萧颖一向勤勉,却连续两天没去上课,班主任张丽觉得不对劲,亲自上门家访。刘云虽说是粗鄙的农村人,但见到了萧颖的老师还是毕恭毕敬的,张丽向她了解情况,她却笑说萧颖不去念书了,要在家里种地。
萧颖一直是班上名列前茅的学生,像他们这样的农村高中能考上大学的人少之又少,她怎么可能同意萧颖不去上学?无奈说了半晌,刘云依旧不为所动。最后张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