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拇哥似的,饿的一直哭,那声细得像小猫叫,看着让人心疼的慌。这日子过得真快,一眨眼也是该成亲的人了。”
杨氏感慨着。顺手拿起个玉米饼子,一掰两半递给二人。
“只可惜了你妈那个人。那时咱两家的地挨着,我们姐俩常结伴下地。她是个爱说爱笑的敞亮人,你笑的样子和她一摸一样。”
“妈,青儿今天回门,我一会儿过去帮忙,顺便讨杯喜酒喝。”嘉贵打断了母亲的回忆。
“我猜到你是奔这事回来的。不过我丑话说头里,你只管帮忙,少喝酒,更不许胡沁,听到没有?人家一辈子就一回的大喜事,你给我小心着点儿。”
“知道了,我做没嘴的闷葫芦还不成嘛。我春大伯叫我去帮忙的。”
春大伯是村里的老支客了,这谁都知道。
“犟牛看着他点啊,别让他惹事。把这个被面带上,算咱随了份庄亲礼。”她把早准备好的一块水红缎子被面交给儿子。
听到闻家那边挺热闹,估摸客人已经陆续来了,俩人就跑过来了。
闻家永远紧闭的两扇大门,今天终于敞开了,两边贴着两个大红喜字。
里面大棚搭满了院子,桌椅板凳已经摆好。倒座厨房内,厨子和打下手的几个人都在忙碌着。
嘉贵依母亲吩咐,先到账桌交了份礼,记了帐。刚一转身,和身材魁梧的春大伯打了个照面。
他吩咐:“你俩来的正好,也给帮个忙吧。再去你闻二叔家搬两个长条凳过来。”闻二叔是指闻天城的堂弟闻天启,住在前街呢。
俩人一对眼神,走吧。
等他俩扛着长条凳子再回来,接青儿和薛耀祖回门的车马就到了。
姑奶奶和新姑爷进门了,那可是上宾,闻天城夫妇率一众亲朋都迎出来了。
青儿穿着红缎夹袄,满脸笑意。乌黑的辫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脑后高高盘起的美人髻,斜插一朵艳丽的大红绢花。
嘉贵脑海里,曾经无数次想象过青儿成亲后的样子,和眼前所见没什么分别,美得像画上的人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身边的新郎官不是他。而是穿洋装留分头,鹰鼻鹞眼的薛家大少爷。
他心里一阵泛酸,眼睛就潮湿了起来。为了不被旁人看到,特别是,不能被青儿看见。他别过身子,低头躲进了大棚最远的一个角落。
开席了,院子里黑压压坐满了人。
嘉贵和犟牛捡了张最靠边的桌子坐下,同桌人都是外来的亲戚,没一张熟脸。这倒好,连寒暄让菜的虚礼都省了。哥俩只管吃自己的,倒也乐得个开怀自在。
犟牛人虽憨,眉眼高低是看得出来的。况且哥俩啥话都不隔心,他知道嘉贵一门心思喜欢青儿。看兄弟心里难受,使劲找话题逗他开心。
“村里又有新鲜事儿了。”
“啥新鲜事?我怎么没听说啊。”
“二杆子他老妹子,又闹黄鼠狼了。”
“不是找崔二他老婆贴神符喝香水,把附体的黄鼠狼吓跑了吗?”
“嘿,吓跑一只又来了一对儿,总上张学才家偷鸡吃。学才急了,前儿下套捉住了一只,给打死了。”
“那另外那只呢?”
“这下可了不得了,另外那只就附他妹子身上去了。你没看她这通折腾呢,披头散发,又哭又闹。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非说谁把她男人给打死了,她就找谁偿命去。”
“呵呵,这丫头片子挺神。”
“啊,你们村也有闹黄鼠狼的?”边上一个瓦刀脸的男人忍不住搭话了。
看来这话题太对他口味了,他赶忙囫囵吞下一大块烧肉条,烫得直翻白眼,顺嘴角流下的油都顾不得擦,就来凑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