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的,条件显得一般,医生护士都很正常,有和善的,有公事公办的,有因为什么别的事甩脸子的,也有心情好笑咪咪的多给他几句关心的,按部就班的安排他的恢复复健计划。
花了三四天他才能说话,吃流质食物,简单的坐卧或起床略站。这个身体本身看起来没什么大伤,只是长期卧床僵化了。背臀肋下生了褥疮,怪不得头天醒来擦身的时候那么疼。
一旦认清目前自己所处的现实,周晨在最初的不敢置信后,极为缓慢的陷入狂喜。
他没有死。
他并没有死。虽然换了个病弱瘦小的身体,然而并没有什么不可挽救的毛病。——完全不象他刚刚失去的那个破败的身体。
而且他没有陷入周唯的牢笼。这么多年来他曾经多么渴望逃脱的牢笼,现在根本不存在。他是自由的。天底下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没有亲近人物来探望,倒是给了他适应自己新身体的和自己重生这种匪夷所思事情的时间。而且他首要的任务是养好这个因为长期卧床而显得病弱的身体。
连自主行动都做不到,就更谈不上其他。
狂喜之后,周晨很快就想到了这么些年他唯一的牵挂和支撑他苟延残喘下去的信念:他的亲人,他的妻子和孩子们。
这么些年他被周唯囚禁折磨,而他的妻子孩子,也是被周唯控制在手的。
最开始周唯威胁要把他们全都卖进女支院,周晨被迫屈服,被迫无所不至的讨好顺从那个恶魔般的男人,以为妻儿换得食物饮水。
再后来,当周晨表现的滢荡顺从之后,求得了周唯的宽容,愿意将对他们的控制隐藏在暗处,给他们一个表面正常的生活,出门上学。
最后几年同病魔垂死挣扎时,周唯偶尔大发慈悲给他看的妻子孩子们平静安乐的生活照是他灰暗人生的唯一亮色,是他存在的唯一意义。
他当然想见到他们,可是首先他要让自己僵木的四肢重新学会站立和走路。然后还要弄清楚他死了之后周唯到底是怎么对待他的妻儿的。
最后几年周唯对待他的态度让他心存幻想:也许,他会放过他们?
第三天他才终于学会在护工的扶持下走动两步,第五天他在杨护理的帮助下到卫生间解决大号。蹲完马桶他没有让杨护理进来,而是自己把着浴缸边缘和洗手台,慢慢站起来,仔细端详眼前的这张脸。
很小很孩子气的脸。也许因为营养不良,长得瘦小。估摸下可能只得162一165高。对15岁的男孩子来说不够高。难道这次自己要变成矮小的二等残废?
头发枯黄而杂乱的,一对剑眉倒是浓黑上扬,眼珠黑而且深,就是瓜子小脸下巴尖,加上没有血色的薄唇,把眉目的英挺感削弱。这张脸,隐约有种熟悉感。
刚刚按了冲水准备出去,卫生间的门砰砰被敲响:“哥哥!哥哥!你醒了啊!开门我进来!”
应该是传说中他唯一的探视者,一个礼拜会来一次的10岁的弟弟杨凡。虽然弟弟每天都会给杨护理电话,周晨出于私心,一直阻止她告诉他自己醒来的事情。直说周末来了再告诉,免得影响他上学。据说他的封闭式寄宿学校离这里不近,而那个孩子来一次并不容易。
打开门,一个玉雪可爱的孩子站在门边,穿着紧窄贴身的卡其蓝的校服,因为雪白的皮肤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整个人都粉嫩可爱。
周晨只觉得一股大力撞击心神,一瞬间他眼前发黑。
“哥哥!哥哥!杨阿姨!快来!!”
杨护理过来,抱着他腋下把有点半晕的他拖到床边,肋骨都几乎被勒断。杨护理粗手大脚的把他扶坐下,枕头随手塞脑后,一掀他的腿把他弄上了床。
周晨定了好一会神,才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