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3,近 看 女 人
腊月是北方最寒冷的季节,并且这一天还下着大雪,却突然见醉月花酒楼前又闹腾起来。施工人员顺着架高的梯子爬上去,在一阵清脆的叮当声里,风雨中飘摇了十多年,摇摇欲坠,残破不堪的醉月花酒楼的标牌被拆除了,从高空重重地摔到雪地上。随之是一块崭新的灯箱式牌子,被重新挂在原来的位置,而且牌子是用霓虹灯制作的,更具现代气派,名曰:川粤酒楼。
有人租赁醉月花酒楼,要重开酒楼旧业。此人来自百里之外的古陵市,女的,叫丁梅。
丁梅投资临河镇,是因为小镇换了新镇长。
这一年,临河镇上届政府任期届满,依法进行换届选举,新任镇长罗延民走马上任了。新镇长的到任,对于小镇百姓来说实在不觉得稀奇,倒是让罗延民想不到的是,他的升迁惊动了早已分别二十年杳无音信,远在古陵市的老同学——丁梅。更不知道丁梅心里一直认为,罗延民是她今生今世唯一爱过并值得她爱的人。
年终岁末的一天,丁梅突然出现在临河镇,找罗延民来了。
丁梅找了一家酒店宴请罗延民。相隔了长达二十年,重逢后俩人却都象没一点陌生感,这真令人感到欣慰。罗延民半开玩笑说:“你是贵客,到了我家门口,怎么能让你请客?”
丁梅笑笑:“不是想求你办事嘛。”
罗延民想起年轻时的丁梅,二十年了,她还像孩子似的直来直去,一点没变。
丁梅将她想在小镇开饭店的想法告诉了罗延民,只是想得到镇长的支持,帮助,或庇护,重圆她老板之梦吗?连丁梅自己也搞不清内心复杂的思绪了,是否还有——说白了,难舍的旧时恋情在里边呢?说她直来直去,惟独这一点她总是遮遮掩掩不爽快。假如当初能像罗延民说的也这么直来直去,还用她二十年后这样费尽周折来找吗?
在古陵,丁梅一直靠开餐馆谋生,而如今她的餐馆早已停业三年之久了。餐馆的倒闭,使丁梅深感到,一个独身女人想在外边做点事,实在太难了。
丁梅经营餐馆始于八十年代初期。那一年儿子丁小武刚满两周,离开母亲能满地乱跑了。丁梅开始琢磨着想干点什么,以期解决吃饭问题。当时正赶上全国出现下海热,个体经营异军突起,这就给失去公职的丁梅提供了机遇。她东拼西凑了一些钱,租了一间简单的门面,一家主营包子c面条的小吃店便开张了。丁梅原来是教书的,根本不懂做生意,生意开张却异常火爆,这的确使她没有想到。后来,在小吃店的基础之上,她又扩大了经营规模,增设四川火锅,新添了南北大菜。火锅却又是异常火爆,又为丁梅赚了不少钱。下坡路是从儿子八岁那年开始的。有人分明是故意闹事,喝了酒不但不付帐,还摔盘子摔碗,明着欺负他们孤儿寡母。丁小武人小气盛,拦住赖皮要账,结果挨了耳光,鼻子被打破,还遭到臭骂:“野杂种,你也配跟老子要钱?”丁梅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由此她毅然决定送儿子到登封学武术去了。
丁梅是一个相当要强的,不服输的女性,脾气像个老犟驴,总想与人挣个高低。儿子走后,她独自支撑着小餐馆,苦熬了七八年,最终还是无法维持下去。欠条子越打越多,还净是些熟人朋友。你不让人家欠,有人让欠,街上的餐馆已经是一家挤着一家了。生意开始出现亏损。帐款收不回来,经营额又上不去,越干越亏,出路似乎只有一条,关门。
这是否意味着女人认输了呢?没认输。相反,倒使丁梅的脑子开了窍,她意识到需要有一只强有力的手给她撑腰,在她孤独无助的时候,给她力量。总之还得想法干下去,否则的话,活着就失去意义了。已经有了一定的原始积累,丁梅不愿坐享其成,伺机东山再起。
听到罗延民当官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