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肃王爷之命。”
许易善凤目微睁,又将来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几人虽然穿的是夜行衣,但那脚下的不是官靴又是什么,竟是自己一时慌了神,忙道:“如今许某就是个草民,何以劳几位尊驾前来?王爷吩咐的,小的必勉力去做,有什么消息也必第一时间禀报王爷。”
“大人多虑了。我们几个也是爱开个玩笑,大人不要介意才是。如今亲见大人在这里安顿得不错,也就可以回去复命了。”那飘忽的声音和缓了许多。
“劳烦几位大人回禀王爷,这岳麓散人确是当年的墨将军,并已有了妻室,现隐居于山上的竹林。只是因了当年之事,对许某还心存芥蒂,需要些时日。”许易善恭敬地施了一礼。
“大人办事,王爷向来是放心的。既然等得了几年,也不在乎再多等几日。还是那句话,或用他,或困他,断不能让他为他人所用,到时也只好不留他了。”言毕,几人纵身而起,转眼就不见了踪迹。
许易善长出了口气,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前的冷汗,勉强迈动双腿回了卧房,倒在床上竟是起不来了,昏沉中,一个梦连着一个梦,却突然觉得颈子间一阵滑凉,是那么的真实,睁眼看,正是四目相对,心中叫苦:你怎么也来了复又闭上了眼,道:“墨将军,可是来取许某的项上人头?”
“问了才知道。”墨一把提起许易善戳在了房中的矮凳上。
“看来墨将军是要与我叙旧了?我知道将军想问什么,是我在圣上面前参了你一本,龙颜大怒,革了你的职。”
这答案是再明显不过了,但墨没有想到许易善会认的这么干脆。监军和将军自古就是天敌般的存在,战场之上一个毫不懂兵书战略的文官却掌握着大权,将军的一举一动莫不在监军的监督之下。当日若不是自己对连下的三道退兵命令,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搪塞过去,率精兵突袭敌军成功,只怕战火会燃烧至今吧。可自己违抗军令在先,被革职也是在意料之内的,只是,“全家一十八口人的性命,这个,你也敢认么?”墨双瞳血红,几乎要喷出火来。
“将军先不要动怒。不是我说将军,行军打仗你在行,但论起为官之道,未免太稚嫩了些。你只看我参了你的本,却瞧不见你一介布衣几年光景就升到云麾将军,那些年轻气盛的王爷c皇子和朝中的老臣们,心里舒坦么?我,一个监军,听起来威风,也不过是被役使的棋子。害你全家的?御笔朱批,能赖得旁人么?”
“你是说当今皇上?”
“以将军当日之战功,回朝再加官进爵难道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么?权衡朝廷间各方势力,早就让皇上头疼不已,寻了你父亲的错处,治了你全家的罪,对你只是革职,在他看来已是无上的恩宠了。言尽于此,若将军不信我,那我再说一万句,还是不信。我只是棋子,用完了,也就废掉了。墨将军这么爱杀人,我也乐得解脱。”许易善竟不闪避,反而挺直了脖子。
“莫在这里装乖,”墨收起了竹刀,贴在许易善耳边说,“许大人一路高升,被治罪也只是近日的事。我也不再追问,是我自己不辨是非罢了。”
“我劝将军也不要再想,只是自寻烦恼。现如今又有娇妻相伴,往后的好日子还长着。我还是那句话,将军的画,墨竹也好,山水也好,若是有人物就更好上加好!每月送到店里来,有多少,我收多少,价钱还可以另商量。还有,那日在店里,谢将军在下人面前给我留了三分薄面。”许易善起身,躬身相送,眼中竟有痴绝的神色。
“只是不想污了我妻子的眼。”
那是一双多么纯净透彻的眼,小璃,这就是这个污浊世界的真相,它张开巨大的爪子伸过来,没有一刻停歇,既然避无可避,我们也只好挥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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