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吩咐?”
出岫虽面白如纸,却难掩那份倾国容貌。她靠在榻上,声音虚弱地对竹扬道:“你去将浅韵从刑堂里放出来,贬去知言轩外园做三等丫鬟。”
言罢又看向迟妈妈:“劳烦您对太夫人禀报一声,浅韵我还有用,想留她一留。”
迟妈妈双眼微眯沉吟一瞬,到底是没有拒绝:“老妇明白,这便去向太夫人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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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韵只在刑堂里呆了不到两个时辰,出来时毫发无损。可到底是被剥去了大丫鬟的称号,贬去知言轩外园做些杂役活计,主要负责劈柴烧火。
浅韵平日虽不言不语,但人却极为骄傲,这等冤枉与侮辱,生平还是头一次尝到。她从前在太夫人跟前一手被调教起来,后又被送到知言轩侍奉云辞,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只是,一想起出岫也曾贬去浣洗房,心中仿佛也能体味到她那时的愤懑。被贬之后,浅韵对旁人的质疑、询问、疏远一概置之不理,一心做着烧火丫头,连淡心也渐渐疏远了。
转眼间,浅韵已遭贬斥四十天有余,这期间她一直不卑不亢,自顾自地做着差事,对一切人或事都充耳不闻,仿佛认了命。竹影曾来探视她两次,甚至提出要根据云辞的遗愿娶她过门,助她脱离三等丫鬟的身份。
然而浅韵却断然拒绝,对竹影也极为冷淡,渐渐的,竹影便不在她面前出现了。
“好端端的一桩姻缘,浅韵姐姐为何要拒绝呢?”就在知言轩下人们都对浅韵不冷不热、亦或避之不及时,唯有灼颜暗地里偷偷与她交好。当然,人前还是装作不相熟的样子。
出奇的是,向来独来独往,只与淡心、竹影交好的浅韵,竟对灼颜的接近默许下来,并未表露出从前那种冰冷的抗拒,反而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她说起私密话。
“你觉得嫁给一个侍卫,就是好姻缘了?”浅韵拧干帕子擦了脸,淡淡相问。
灼颜笑了笑:“那要看是哪个侍卫,竹影是侯爷生前最信任的贴身护卫,在这离信侯府谁不高看他三分?连云管家见他也是客客气气的,保不准下一任云府总管就是他了。”
“竹影自幼习武,不懂文书和经营,做不了云府管家。”浅韵否认道。
“原来浅韵姐姐嫌他前程不好?”灼颜“噗”地笑出声来,低眉想了想,又道:“也是,从前侯爷在时还好,如今侯爷去了,竹影这身份也有些尴尬……”
“不要提侯爷!”浅韵不知怎得,忽而变了脸色:“逝者已去,闲事莫提。”
灼颜一怔,暗嗤浅韵小题大做。突然,她又想起了一件事,便小心翼翼地求证:“从前夫人在世时,呃,我是说我家小姐刚入门时,曾听迟妈妈说过,您是太夫人准备给侯爷的通房……可有此事?”
“你话多了!”浅韵瞥了她一眼,端着方才洗脸的水盆走到屋子前,“哗”的一声泼向院子里。如今她是三等丫鬟,与人共住一屋,而灼颜还享受着夏嫣然生前的待遇,是一等丫鬟。只不过,如今出岫不使唤她,她也乐得自在。
灼颜发现每次提起云辞,浅韵都是面色不善,心中遂更加笃定自己揣测,道:“姐姐莫怪我多话……出岫自始自终都是沾了我家小姐的光,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怀上身孕,竟被太夫人做主扶正!别说姐姐你气不过,我也替我家小姐气不过呢!”
浅韵闻言并未附和,只抿唇道:“妄议主子,可是要被打入刑堂的。”
灼颜撇了撇嘴:“眼下就你我二人,姐姐怕什么?那狐媚子女人敢做出来,还怕别人说么?侯爷在世时,她分明已是失了宠,如今又哪里冒出来的身孕?也不知是和谁怀的野种,妄图谋夺云氏家业!”
“灼颜,你够了!”浅韵冷着脸呵斥:“若再多说一句,你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