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寻了一把好琴来。可偏偏,那日他请她弹奏一曲,想顺势将琴赠给她,却遭到了直白相拒。
连弹琴都不愿,何况收琴。他唯有让淡心寻了这个借口,将琴送上。
是有些遗憾的罢,原以为能听到她的琴音,可她还是拒绝了。
拒绝弹琴,也拒绝随他去房州……
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主子……”淡心不如浅韵沉稳,有些受不住这压抑沉重的气氛:“您能不能跟小侯爷说说,咱们带上出岫一起走?”
闻此一言,云辞听到自己骤然急促的呼吸声,也感到了心头微颤。虽然只有一瞬,却如此清晰。莫名的,清晰。
“你想带出岫回府?”云辞在摇曳烛火中看向淡心,反问。
淡心点了点头。她并不知,在此之前,已曾有人为此遭到无言的拒绝。
黯淡的烛光中,云辞瞧见了淡心微红的眼眶,也听到了她的请求:“您必定也发现了,小侯爷待谁都是温声细语,偏生对出岫是狂声暴语。还有茶茶,也会欺负她的。”
说着说着,淡心已是有些哽咽:“更何况,更何况……”
一连两个“更何况”,皆是意有所指。再说下去,便是自己僭越了,淡心适时住口。
云辞明知淡心未说完的话中之意,可他没有任何反应。
淡心见主子安静地坐在轮椅之上,在夜色与烛火的映照下之,恍惚得不似凡人。
“你也舍不得她?”良久,云辞开口用了一个“也”字,算是侧面回应了淡心的话。
淡心听出来了,兀自点头承认。
“为何?”云辞很想知道原因:“你素来是个挑剔的性子,甚少看得上谁。”
淡心闻言咬了咬下唇,想了片刻才道:“也许……奴婢怜惜她不会说话罢。连您都想不清楚,奴婢如何能想得清楚?”
是呵,有些人、有些事,不知所起而起,不知所为而为。云辞不禁笑了,那笑容谦谦,有如暖玉,可倏尔一变,又化作漫天疏星,冷绝苍穹。
多说无益,出岫已经拒了他。她宁愿为恩情留下,寻得沈予的庇护,也不愿离开。
想到此处,云辞决定中断这无谓的话题:“下去歇着罢。”
淡心没敢再说话,俯身行礼告退。
屋内,再次陷入一阵静默。屋外亦然。
良久,竹影才在门外开口提醒:“主子,时辰已到,该去赴宴了。”
“走罢。”云辞回过神来淡淡开口。
这一次的送别宴,由沈予一手主持。厨子、菜品、美酒,甚至于用餐器具,都是他亲自选定。吃喝玩乐之事,在这京州城中,他自信还是数得上的。
沈予自愿操劳,东苑里的几人也都乐得清闲。待到席开,淡心、竹影、晗初皆在座上,与云辞和沈予一道,主仆尽欢。
只是面对这满桌珍馐佳肴,有人并无胃口。
“挽之,这一次你走得匆忙,明年再来京州时,我可不会如此轻易放你走了。”沈予有些不舍,更有些感慨。
话虽如此说,但席间诸人都知晓,待返回房州之后,云辞即将承袭离信侯的爵位,只怕今后便没有这么自由了。
晗初亦是近两日才知道,云辞每年夏秋之际都会前来京州小住。一则是神医屈方在此,能为他复诊疗养;二则是他病中所需的一味药材,唯有京郊种植才能成活,这种草药一年一熟,是在夏秋之交。
云府向来以大熙旧民自居,顶着离信侯的头衔,令南北两国不敢妄动。从前云辞虽为世子,但因身体缘故迟迟没有袭爵,府中诸事都由云辞的母亲主持。
可如今云府太夫人年纪愈大、精力渐渐有限,已是拖不得了。
于是便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