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房中?”
曹植收回一直放在曹冲身上的目光,轻声道:“儿不知。”
曹操疲倦道:“不,你知道。曹植,你在赤壁表现何等出众,恐怕冲儿亦不过如此。你岂能不知是何人所为?”
“儿当真不知。”
曹操不再问了。
曹植究竟知不知道,他不确定。假设曹植知晓,那么此人必是他不愿亲口说出来的。能让他在一个垂死的弟弟面前守口如瓶,那人与曹植的关系,自是斐然。
而换个角度来看,曹冲若死了,又有何人能得到好处?
曹操想到了一个可能,眼前一片黑暗。他按着胸膛,只觉此处阵阵刺痛。曹植瞧见他如此动作,当下扶着他:“父亲,您怎么了?华大夫快来为父亲看看!”
曹操挥手示意不用,令华佗继续医治曹冲,便有人冲入曹冲院落,大呼道:“不好了,不好了!二公子也被毒鼠咬了!”
曹植瞳仁微缩。
曹操莫名奇妙道:“谁?”
来人兢兢战战道:“二c丕公子”
曹丕虚弱地躺在床中。
他的面色铁青,气息也变得似有似无,仿佛下一瞬便要魂归西去。
华佗已为曹丕把脉,他淡道:“二公子中毒与六公子一模一样,正是蛇毒。只是二公子年轻力壮,身体强健。因而还有一线生机。”
曹操之心放下一半。
他颓然坐在案几前,将所有一切串连成线,思索究竟何人所为。
他原先猜测,是曹丕。毕竟此前黄盖苦肉计骗的他损失十万精兵,不是片刻便能忘却的。但黄盖也不过断了两条腿,而决不是这种自损九百c伤敌一千的做法。因而曹丕,可以几乎排除在外。
那么,曹丕与曹冲死了他已长大的孩子之中,岂非剩下曹彰与曹植?
曹操深吸一口气。
不对,不是曹植。曹植方随他归来,如何能布置这些?
那么竟会是曹彰么?
他缓缓道:“曹彰在哪里?”
曹丕院中小厮瑟瑟发抖:“三c三公子今日一大早便骑马射箭去了”
曹操猛地扫去案几上书卷摆设,声音之大甚至使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唯曹丕静静躺在床中,仿佛死去。
但他方才询问曹彰,曹冲院中小厮便冲入房中,跪倒在曹操脚边痛哭道:“老爷,公子他,公子他快不行了!”
曹操死死抓着来人肩膀,用力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来人惨白了脸色,浑身颤栗道:“公子c他快不行了”
曹操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幸好周围侍从眼疾手快将他扶住。
他挣开身旁之人,抬头挺胸,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唯有凌乱的步伐,泄漏了他内心的恐惧。
曹操走了两步,很快停下道:“老四,你在这里,陪着你二哥若他有什么事,你就派人来叫华佗,快点派人来!”
曹植应下。
曹操与华佗已然离去。曹植坐在曹丕床边,握着这双熟悉的手,眼神讳莫如深。
这一双手他握了十年。十年里,这双手的主人对他一直是宽容,甚至极端纵容。
这人是他的兄长。
在这乱世里,尤其是他们这样的世家,很多人皆未将兄弟感情看在眼中。而他们之间,也许将来会为了世子二字争破头颅,但那也是那一日到来之后。如今他与曹丕,还是单纯的兄弟!
哪怕他还有前一世,哪怕他从不将曹丕当作自己兄长
但十年感情,何人又能抹杀?
曹植深吸一口气。
曹冲身死,曹丕重伤,他从前便假想过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