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好,总嫌过的太快。
夏收的时候孟二俅家今年新包种的二十亩肥田大丰收,单亩产量八百斤。这个记录在两湖之地只能算作寻常。但在这大南山沟里却是许多年来破天荒头一遭。孟二俅为人操蛋,村官当的惹人恨,但庄稼把式的确是把好手。这件事若是放在往年,早被村民们捧上了天。可惜今年在虎啸村,地种的多漂亮也没人关注。如今村口大槐树下的新闻只有一件事,便是许三笑的养殖场又卖了几头猪几只花雉鸡。
七月末尾的光景,许三笑领着黄虎从村外回来,依旧是那身邋遢随便的装扮,在村民眼却似乎连步子都比去年这时多了几分财大气粗的意思。村上一共九十六户人家,倒有一多半人家给许三笑的养殖场出过工,眼下许三笑的养殖场里雇着三个固定帮工,每个月都给开着八百块。从这个不着调的三娃子手上接过红花花的票子时,谁不是喜笑颜开心生敬意?
许三笑养殖场能赚多少钱,村上没人知道,但这并不妨碍大伙儿发挥无穷的想象力编排猜测。什么养殖场的野猪喂毒蛇,吃了能明目祛风,价格比山外的猪高了三倍!许三笑的雉鸡是凤凰配的,吃的是野鸟和草药,这样雉鸡还能不好吃?城里人爱吃野味,听说这雉鸡在城里要卖几百块一只。
一个人被议论的多了就容易被神话。于是关于许三笑搞养殖的种种传闻便越穿越神。其实这些事小米粒儿最清楚,三哥哥的野猪实际上什么都吃,虽然它们很爱吃毒蛇,但并不能经常吃到。至于价格,其实村上人还估计低了,三哥哥的野猪要比城里市场的猪贵五倍以上,这还是在山里的价钱。而那些特别漂亮的雉鸡也很少吃得到鸟肉,夜晚鸡笼里的灯和飞虫才是它们的主要食物来源,吃野鸟和草药补身子的只有那只从来不肯安分的大金花。这家伙是个踩蛋模范,由它繁育出的后代,每一只都锦彩花翎远胜寻常,这些花翎子草凤凰的买家其实都是些动物园和高档生态酒店。
大兰子坐在树下,老远看见许三笑,大声叫道:“三叔卖鸡回来啦?”
从三娃子升级为三叔,这是周至柔还活着的时候,只有当着老瞎子面儿大兰子才会叫的称呼。许三笑面若春风,“三婶子,你这又开始折杀我了,其实三叔在养殖场也等于是在帮我忙,你要是老这么客气,那我可就不敢用三叔继续帮工啦。”
大兰子一听,不得了,霍老三在养殖场上班,每个月许三笑不但给开八百块钱,还额外给买了一部手机,且只给霍老三买了,另外两个帮工都没有份儿。说起这事儿来,这村上人家谁不羡慕?全村三百口子,腰里挂只手机的人有几个?自家的汉子能让她感到扬眉吐气,全仗着这份工作呢。她连忙站起身说:“瞧我这张嘴,三娃子,你可不许跟你婶子计较。”
许三笑问:“你们家老爷子呢?”
大兰子左右张望,起身道:“刚才还在这儿呢,可能回家了吧,你要找他,我帮你去叫。”
许三笑忙拦下,道:“不必,我自己登门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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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玉贵家。黄虎蜷缩着尾巴趴在门口。屋子里许三笑和霍玉贵正在讲话。老太太在烧水准备下汤面。
霍玉贵气呼呼的:“你小子现在是大忙人了,跟老子说过的话早当屁放了吧?”
许三笑瞄了一眼炕梢戳着的三八大盖儿,赔笑道:“这不是响应组织号召来了嘛?去年的今天,我跟您说会给您个准话,今儿这不就来领骂了?”
霍玉贵白他一眼,骂道:“小兔崽子,老子骂你还得看心情,说吧,你是怎么打算的?”
许三笑道:“我这次来打算跟您商量一下向组织靠拢的问题。”
霍玉贵闻听,高兴地一拍大腿,叫道:“哎!这就对了嘛,你一个人把日子过的多好有个甚用,别人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