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充满无可奈何,周至柔活着的时候常叹曰生时常遇事不由己,却没想到死后更不能由己。他那时最常说的一句话,江湖人哪里死哪里埋,到最后却终归没能做到那般潇洒,俗套的选择了落叶归根。老瞎子交代后事时曾说死后万事节俭不必铺张。许三笑却把他风光大葬在南山深处一处阴阳交泰藏风聚水的宝穴。
黄土一坯,村酒一壶。许三笑久久伫立于坟前,怀着复杂的心情送别一代玄门宗师。
烟尘散尽,只余青灰时,少女李燕轻声说:“节哀顺变。”
许三笑郑重一礼,道:“多谢你陪我演完这场戏,他总算走的安然,我这便送你出山。”
李燕忙摆手说不必谢,又低声说还不急着走。说这句话时,她正站在山花烂漫,群山叠翠间。人面山色相映,那山间色美却难及人之一半。许三笑深视了她一眼,多余话未讲,默默在前踏上出山道路。
出山的路远且难行,许三笑走在前,李燕在后,走不出二十里李燕便走不动了。脚上打水泡钻心的疼,她一开始强忍着,又走了十里山路,终于寸步难行。干脆一屁股坐到路旁一块石头上。许三笑默默走过去,背对着她,蹲到她身前。
山路上。
“许三笑,你这个名字是谁给你起的?”李燕伏在许三笑背上养足了底气,好奇问道。
许三笑回首看了一眼身后荒冢方向,“还能有谁,他说捡到我那天他刚跟一个大对头斗术险胜,身上有伤,本不想多事,但我冲他莫名笑了三次,终于使他于心不忍,才把我抱走收养至今。”又补充道:“当时大雪漫天,我躺在襁褓,他若不把我抱走,后果可想而知。”
“想不到你的命比我还苦。”李燕黯然道:“我其实也是被人收养长大的,我爸爸在我小的时候待我很好,自从我长大了,他便刻意跟我保持距离,对我爱理不理的,我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亲人都没有啦,还不如就留在你们村算了。”
许三笑歪头看了一眼她脚上写满了意大利的女鞋,忽然回首问道:“你是不是有点喜欢你的养父?”
李燕似被突然说心事,啊了一声,叫道:“别胡说,我在我妈坟前发过誓要把他当亲爸爸一样孝顺的。”
许三笑道:“我猜他一定是个非常懂女孩子心思的男人,他是真心把你当做女儿养的,似乎你一直都没把他当做爸爸看。”
他的话命要害,李燕不忿道:“这你又知道?”
“你身上随便一双鞋都够我们村一个青壮外出赚二年的,可想而知他对你至少不坏,你的脾气我行我素,身上丝毫没有多数女孩儿的娇柔含蓄,显然平日里是极受宠的,你每次说及他时,都会眼前一亮,下意识的抓紧衣角,这是典型的少女怀春欲语还羞的举动??????”
啪的一下!一巴掌打在许三笑头上,伴随着李燕恼羞成怒的语声:“许三笑,你住口!”她挣扎着闹着要下来。许三笑反手托住她的臀,往上提了提,然后背向合手揽住她的双腿,把她固定的紧紧的,回头笑道:“何必呢?你我不过萍水相逢,我也是久不弹此调一时技痒多说了两句而已,你只做江湖术士胡言乱语便是了,难不成就为这几句话便真希望我把你丢在这里?”
背后李燕沉默了一会儿,歉然道:“对,对不起。”又反问道:“许三笑,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跑江湖混日子的,算命c批八字c看风水c变戏法c跟着我义父到处走。”许三笑流露出回忆之色。
“哦,难怪你懂的这么多。”李燕用轻飘飘的口气说道:“哎,好自在的日子啊。”李燕悠然神往,艳羡的说:“怎么又混到这山沟子来了?”
“现在这世道不养真正的把戏人了,我又不想入邪门歪道招摇撞骗混日子,只好跟着他回到老家来过日子。”许